阿璃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身上锦被香衾,暗香盈动,放眼望去,这间陌生的房间灯烛微暗、静谧温暖,屋内陈设精致、富丽堂皇。她稍微动作,便立刻惊醒了床前趴着的那个正在打盹的妇人,妇人一抬头,约莫四十多岁,圆脸微胖,只见她舒了口气,笑意堆上她的脸颊,“五娘,你总算醒了。”
“你是谁?这是哪里?”阿璃一脸惊恐。
“五娘,不要闹了。”妇人笑着摇摇头,毫不在意,因为这小娘子惯会捉弄她,自己已经习惯了。她起身走到门口,朝门外守夜的一个婢女吩咐道:“青莲,快,五娘醒了,去请夫人和郎君过来。”
“是。”随着一声清脆的应答,一条绿色的身影转眼跑远了。
阿璃坐起身来,怔怔地望着这一切,确定这不是在做梦,难道是遭劫了吗?她往身上摸了摸,好在没丢什么东西,她放下心来。但是,这到底是哪里啊?
这时妇人已经走进来了,和蔼可掬的道:“是不是头还有点晕,来,躺下再休息会儿。”
她说着就要来扶阿璃,阿璃赶紧往里缩了缩,正色问道:“请告诉我这是哪里。”
“这是长孙府,你家里啊。”妇人毫不介意的笑道。但她有瞬间疑惑,莫非真的伤到脑子了。
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瘦弱妇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快步走进屋来,焦虑的神情中难掩欣喜。年轻男子冲到阿璃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神情急切:“苾月,你可算醒了。”
阿璃惊恐地抽出手,往后退去,慌张问道:“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三人互望一眼,她不像再开玩笑,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看来事情有些复杂。圆脸妇人突然转身,往前两步挡在了那个欲挤上前来叫青莲的婢女前面,吩咐道:“五娘还有点头晕,需要好好休息,你先出去,好好守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是。”
待青莲走后,年轻男子又上前安抚道:“小妹。你没事吧,他们那些兔崽子们下手是重了些,回头我一定重重责罚,除此之外,你……你还好吧。”
“小妹”两字让阿璃瞬间安静下来,她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男子,他面容清朗俊逸,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儒雅之气,她是有一个阿兄,但与他长得完全不像,看样子他应该比自己阿兄还大上几岁,只是也和阿兄一样温言细语,满眼的疼惜之色,这令她稍稍安心。
“小妹,”年轻男子见她平静下来,继续温言道:“现在可清醒些了,有没有记起来,你是长孙苾月啊,我是你兄长长孙无忌,这是我们的母亲,这是从小照顾你长大的徐姑姑。”他指了指自己左边的华服妇人和右边的素服妇人,问:“你可记起来了?”
“不,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什么长孙苾月。”阿璃的头摇得像波浪鼓。
“怎么会弄错呢,我们在一个屋檐下已经生活十几年了,天下哪有哥哥把妹妹弄错的,你看看,这是你从小长大的家啊。”长孙无忌一脸不容置疑。
但是她的家在终南山下啊,那里有她的阿耶、阿兄、阿姐还有老仆福伯,他们一家五口在山下的小屋住了十几年了,她又怎么会弄错呢?难道是在做梦吗?阿璃狠狠的朝自己的手臂揪了一把,“哎哟!”顿时一阵巨痛袭来。
“你干什么?”长孙无忌拍掉她的手,然后又转头道:“母亲,小妹是中邪了,还是那一棍子把她打傻了。明日就要大婚了,这可如何是好?”
长孙夫人踱上前来,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她,阿璃又惊又慌,不知他们意欲何为,大叫道:“放我走,我不是你们的苾月。”
“既然如此,那请问娘子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也。”长孙夫人冷静问道。
“我,我叫楚昭璃,住在蓝田县终南山下,我阿耶叫楚长风,是名医者,家中还有……”她顿了顿,又道:“还有福伯,他生病了,正在等着我抓药回去哩,请快放我走……”阿璃一口气说完,不管不顾地便欲翻身下床。
长孙无忌大骇,一把按住她,急切地道:“小妹,你胡说什么啊,你明明就是我长孙无忌的亲妹长孙苾月啊,明日初三你就要与秦王成婚了,我求你了,别这样。”他沮丧着脸,欲哭无泪。
“什么秦王?成婚?不不不…”阿璃急切的摆着双手,“我发誓,你们真的认错人了,福伯还在家等着我呢,你们也快点去寻真正的苾月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真是要命,她只是出来替福伯抓点药,途中被歹人一棒子打晕,怎么醒来就变成长孙苾月了,但是要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话呢?
“你……母亲,她,她……”长孙无忌指着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长孙夫人与徐姑姑对望一眼,一丝惊疑从彼此眼中划过,徐姑姑小声问道:“你的左肩上是不是有一枚朱红色月芽状的……胎记?”
“你,你怎会知道,难道你们……”阿璃惊恐的抱紧了衣服。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