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大年初一,季洁自觉的早早起床,帮妈妈一起做了早饭吃完。
林芸上了年纪,有每天早晨打太极的习惯,平日里都是几个老姐妹约着去公园打,最近过年,姐妹们都各自忙着跟儿女团聚过年去了,所以她最近都是在家锻炼。
季洁找了个借口说家里没有零食,要去门口大爷的超市买点。偷空趁着母亲锻炼的时候就出了门。
一下楼才将藏在怀里的保温桶拿了出来,刚刚等妈妈上厕所的间隙偷偷装了些早餐在里面,一路小跑着往路时与所住的酒店去。
寻到五楼对应的房间,敲门前理了理头发。
开门的路时与一脸欣喜,侧身让她进门。
季洁站着没动:“我是来给你送早餐的,呐。”说着一把将保温桶塞到了男人手里。
路时与本就一夜没怎么睡好,这时听到还有可口的早餐吃,哪里肯放她走,一把抓住季洁的胳膊:“陪我一起吃。”
季洁看了看他,还是进了门:“我不能待太久,瞒着我妈出来的。”
路时与闻言没说什么,赶紧坐到桌前打开保温桶吃起来,看到里面盛的是自己昨天念叨的糖糕和汤团,笑了起来。
“谢谢。”
季洁还不太习惯两人间突然拉近的关系,语气有点淡:“你赶紧吃吧。”
“好。”
路时与安静的吃着,季洁不想盯着他看,便无聊的环顾房间。看到床边靠墙打开的行李箱里,一个袋子里露出些泡面牛奶速食面包什么的。
她脑子里楞了一瞬,好像有什么东西默默的在心上爬着,伴随着丝丝欢喜和雀跃。
季洁知道,从前的路时与是不会做这样冲动的事,从前的季洁也不会细心的发现对方的行为,而只是沉浸在自我内耗的情绪里。
季洁低头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情绪。
不愿抬头。
她发现了一件不可否认的事实,如果说三年前分手的两个人是因为彼此的不成熟,那现在,经过时间的分离,两个人都变了。
这是很值得开心的事。
路时与一边吃一边找些话题跟她聊着,季洁嗯啊哦的应付着。
他的额发微微湿润,几缕散发贴在眉角,说话时眼睛专注的看着自己,那里面仿佛是暗黑星空里出现的闪亮的星,明亮的令人炫目。
等他吃完,季洁重新将保温桶放进大大的羽绒服里,一看就是要重新悄悄的带回家。
路时与了然,问道:“我现在去拜访下阿姨,方便吗?”
“不要,会把我妈吓到的。以后我再安排。”季洁赶紧摇头。
“那行。”路时与完全尊重她。
“我走了。”季洁拉开房门。
路时与点点头,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来:“你今天晚上还能出来吗?”
“还不知道。”女人匆匆离去,留下男人站在门边,笑着目送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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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季洁终究还是没能出门,因为她跟母亲摊牌说不去相亲,被林芸拉着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晚上。
冗长的说教从小时候的养育艰辛说到父亲去世,又从季洁的年龄说到相亲的重要性,劝她别错过任何一个优秀的人,说女人的归宿终归是婚姻等等。
季洁被念的烦了,顶了几句嘴,于是在她回到家刚满48小时后,母女俩就吵架了。
林芸眼含泪光苦口婆心的讲述自己的毕生经历,试图来打动面前这个顽固不化的女儿。又举亲戚朋友家的例子,来论证自己的观点有多正确。
大道理讲了几箩筐了,季洁听的越加烦闷,却不敢顶嘴。
只得沉默。
到得后来,干脆跑回自己房间,像青春期那样,把房门反锁不让妈妈进去。
每一代人的成长历程不同,现代人的婚姻已不是从前那般盲婚哑嫁,找人凑合了。
母亲理解不了,她也别无他法。
如果不爱,结婚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第二天一早,季洁收拾好行李箱推着出了房间,林芸一见箱子,顿时冒火:“咋了,骂你两句家都不待了是吧!”
“妈~”
季洁上前挽住林芸的胳膊,撒着娇,“我本来今晚上也要回B城的呀,只是公司临时有事,早点出发而已。”
见母亲仍然板着脸,季洁知道继续哄:“等到三月底忙完,你来B城陪我住一阵啊。你昨天说的我都记在心上呢,你放心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安排好,你别一天瞎担心了。”
林芸一听不乐意了:“我哪是瞎担心......”
季洁赶紧拦住母亲的话头:“没有没有,我说错了,妈妈说的都对,我不听妈妈的话就该打,你快打我几下。”说着就抓起林芸的手,往自己胳膊上打。
林芸被她逗笑了,还真佯装用手打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