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张燕,肯定都讨厌死张玉衡了。”赵重云一路上吐槽着说。
谢轻非顺口答着:“为什么?”
“不患寡而患不均,”赵重云道,“都是一个爹妈生的,谁能受得了被区别对待?可爹妈是长辈,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不能忤逆父母,他们的决定当小辈的改变不了,要怪当然只能怪弟弟这个既得利者了。”
两个人拐过走廊到了办公室门口,谢轻非远远就看到卫骋靠在窗边。
听到动静后他扭头看过来,目光在赵重云身上停了停,露出个和谢轻非白天时一样的“啊是你小子”的表情,再掠过他定格在谢轻非脸上。
“你们吵架了吗?”赵重云的记忆还停留在两人热恋期,感受到这股疏离后不解地挠挠头,“那我还要不要上去和他问个好啊?”
谢轻非古怪地看着他:“你也太客气了,你能不能恢复以前正常时候的样子?”
赵重云道:“我正常时候也怵他。”
“……”谢轻非好笑道,“就跟我横呗?”
“也不是……”他突然变得扭捏起来,白生生的脸颊上浮起两团红云,“咱们不是约好了,我能考进来你就同意当我师父吗?我这不是客气,是尊重师长,我以后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不礼貌了。”
这时旁边门被打开,一个女警官招手道:“谢队,来得正好,今晚所有消费席公子买单,你要不要吃点?”
赵重云的肚子跟着叫了一声,但他今天在谢轻非面前丢脸太多次了,已经麻木,索性摆烂了。
谢轻非摆摆手:“行了二师兄,吃饭去吧。”
二师兄得了名分,反应过来她是答应了,兴高采烈“耶”了一声,风风火火跑进办公室拎了两杯咖啡递给她:“敬师父和男师娘!”
“啊哈哈!”门口的女警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敬晚了,你师父现在修的是无情道,可不兴有对象。”
赵重云意外道:“什、什么意思?”
“吃你饭去。”谢轻非被他逗得没脾气,匆匆把人打发了,然后提着纸袋去找他的前任男师娘。
此人男色甚佳,没穿白大褂的时候把自己拾掇得更精致,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开屏给谁看。
谢队长工作时间心无旁骛,当然不会被区区男色迷倒,目光在他手背上轻轻扫过,道:“手怎么了?”
卫骋凝注她好几秒,才云淡风轻地开口:“早上查房的时候被病人挠的。”
他所在的医学心理科其实是名称上美化过的精神科,会接收住院治疗的病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工作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谢轻非微怔:“经常发生这种情况吗?”
“怎么,关心我?”他把受伤的手往兜里一插,闲闲地撩了她一眼。
谢轻非“嘁”了一声,心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外人在场是闷骚,关上门就装都不装了,谢轶南看人挺有准头的。
咖啡的香气从杯口袅袅溢出,赵重云大概是随手一拿,凑巧拿了俩糖分多的拿铁,苦味不足,甜腻有余,卫骋闻着莫名觉得胸口发堵。
谢轻非脑子里还理着案件线索,又带点和前男友面对面谈话的尴尬,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只是在吸管送至唇边时,手腕上被人轻轻拽了下。
谢轻非:“?”
“我想喝你这个。”卫骋道。
谢轻非感到莫名其妙,这少爷什么时候对9块9的咖啡感兴趣了。
手足未必是真手足,但卫少爷确实是真少爷,要不张玉衡搬他来当靠山时也不会那么狂。
“行,那我喝另一杯。”她不自在地将手从他温热的掌中抽回,觉得他就是没事找事,成心膈应她。
“另一杯我也要喝。两个口味不一样,我都想尝尝。”卫骋理直气壮地看着她,随即生怕她反悔似的,立马对着杯嘴灌了两口。
甜、涩、腻,还有点形容不出来的香精味。啊,这就是植脂末与糖浆充分反应后的成品,味道实在是太——
原本压在心口的不适瞬间放大,卫骋只觉得胃里一阵反酸,飞快背过身,朝垃圾桶干呕了几声。
谢轻非:“……”
她啧啧称奇:“真是大少爷啊。”
碰巧这时隔壁也传来一阵气势恢宏的干呕,紧接着就是同事们的笑声打趣。谢轻非侧耳一听,原来是宵夜里的肉类食品勾起了赵重云这小萌新的不美好回忆。两边呕吐声齐飞,围观群众的欢笑声充满了屋子。
谢轻非忍得很辛苦,给少爷拧了瓶矿泉水以感谢他带来的快乐。
卫骋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呕出来,脸色分外难看,再一喝矿泉水,又觉得味道奇怪,神经兮兮地看了眼配料表,说:“这种成分普通的东西你以后也不要喝了。”
谢轻非哈了一声,道:“我等草民对饮用水的要求可没那么严苛,喝不死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