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像看穿了他的心底般叹息道:“你不该为了我多承担一份压力。”
卫骋立刻道:“我没说过,你少自恋了。”
谢轻非“呵”了一声:“你觉得在我面前说谎有意义?”
大意了,明明是他在开导她,居然反被她带了节奏。
卫骋哑口无言,真恨她太聪明。
他看到她搭在膝上的左手,指甲剪得光秃秃的,指缝间也是光秃秃,戴了几个月的戒指再摘掉,痕迹也不过三五天就散了。可感情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怎么偏偏就能在人心上打上一辈子烙印呢。
越想越不服气。
她敢这么质问他不过是因为笃定他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偏偏确实被她猜中了。
卫骋重新看向她的眼睛,不甘示弱地反问道:“我听席鸣说你不怎么愿意回局里?为什么?”
谢轻非一愣:“他又告状?这小子怎么两头当叛徒。”
卫骋笑笑:“他在你面前都怎么说我的?”
谢轻非:“我又不是叛徒,怎么可能告诉你。”
卫骋:“啧,看来没说什么好话。所以你怎么想的?该不会是因为我以前……”
“和你没关系,”谢轻非立刻打断他,“我发现你也很自恋,还想左右我,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
卫骋长长“哦”了一声,满意道:“原来你还贪图我的美色。”
谢轻非:“……”
岔来岔去,到最后谢轻非也没回答他那个关于为什么不想回局里的问题,甚至因为被他戳穿某样心事隐隐有些恼羞成怒,对他的指控自然也这么不了了之。
卫骋识趣地不再问起,不动声色地往她方向靠了靠,肩部微侧。
吵累了,她也慢慢把头靠上去,接触到坚实的质感后暗叹他俩都是巴普洛夫的狗。
洁净的玻璃窗上映出两道人影,不久卫骋就听到她平稳绵长的呼吸。
这会儿他才注意到身后拐角阴影里的赵重云,初时还以为他有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谁知这小孩儿又不知道耍的什么脾气,臭着一张脸扭头就走。
“……”
走了就走了,如果不是因为赵重云和谢轻非有点关系,他连他的名字都懒得记,更别提在意他的心情。
卫骋把刚刚没穿上的大衣重新给谢轻非盖上,她感觉到温暖后下意识往他身上贴了贴,黏黏蹭蹭的,没点当人前女友的自觉。卫骋唇角不由扬起,恐她这么靠着不舒服,刚想伸手去够她另一侧的肩,却看到她领口一点银光闪过,好像是项链。
警务人员一般不允许佩戴首饰,只是她现在不同以往,着装规范不必再那么严格恪守,但戴项链好像也不是她的风格。卫骋尽管好奇,也不可能真把那玩意儿拽出来看,小心翼翼地给她摆弄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安然地扮演起一张床。
十点多的时候谢轻非手机震了下,她跟着醒过来,看到消息说张玉衡脱离危险了。
卫骋抬了抬眉毛:“怎么样?”
“死不了。”她眯这么一会儿觉得更困了,张口不自觉道,“几点了?我们回家吧。”
说完自己先一愣,悄悄抬眼,发现卫骋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了。
“我……”
“嗯,我送你回去。”他难得没说怪话,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一路无话。
到了楼下,谢轻非离开前忽然问道:“卫骋,你喜欢吃什么?”
卫骋莫名道:“啊?”
“八大菜系,甜口咸口,或者哪家店的哪样菜,你喜欢什么?”
他就报了几样。
谢轻非点了头,电梯到达家门口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说的这几样难道不都是她喜欢的吗?谢队长心思敏感,爱情之上也并不迟钝,知道不会这么巧是因为他们喜好一样。
她独自站在空荡的入户大厅前,地上的影子欢迎她回家。影子没有说话,但窗外的月亮还是听见了一声浅浅的叹息。
早上八点半。
医院通知说秦永慧已经醒了,张玉衡情况也很稳定,用不了多久也会醒过来。
“居然被他捡回一条狗命。”席鸣假装气哼哼地道。
吕少辉揶揄道:“你们兄弟俩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席鸣很配合地哀叹道:“造孽啊!”
“走了走了,”谢轻非从办公室拿了东西出来,不忘吐槽,“你们两个好戏精。”
出门路过传达室,大爷率先喊住了人。
“谢队,昨天下午有人送了个信封说给刑侦队,哎呦我都忘了交给你。”
谢轻非道:“送信封的人长什么样?”
大爷边从一堆文件里翻东西一边道:“和你一般高,是个姑娘,长得……长得蛮好看的。”
吕少辉眉毛一动:“秦永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