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家难得的大事,宝簪叫了陈家的几个小姐打下手,林西瑶是亲戚,自然不好劳烦她,陈晏初又因为订婚要和她避嫌,这时候,她反倒是最悠闲的一个。
她在廊下站着看小丫鬟们喂鸟雀,大舅母和外祖母专门拨了几个丫鬟照看她,怕有人冲撞了她,实际是过来看着她,让她别做不该做的事情。
多此一举,侯府深深,她现在每一步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就连言一,也是青衣出不去的。
“表姐在这里干什么,这样大的太阳,可别晒坏了表姐。”
一个锦袍少年见林西瑶在这里,蹦跳着前来,他身上佩戴者荷包香囊,脖子上还带着金璎珞,身后跟着五六个彩衣侍女,虽然比林西瑶少不了几岁,但是一派天真。
“在屋子里待久了也要闷出病来的,趁着天还好出来走走,你可是要去找舅舅的?”
那少年听林西瑶这么说垮下脸来,“三哥成了探花是三哥的本事,启蒙是学里的夫子,后来祖母又请了西席,还有表姐帮着哥哥作诗做文章,我是不成了,只盼望着父亲不要念着让家里再出一个探花来折磨我。”
这少年是陈晏初的幼弟,名叫陈晏尧的,最不喜读书,尤其是四书五经,上面既有兄姐,一个比一个出息,他父母也没有过多约束他,只让他学些礼仪规矩,努力不出错罢了。
他自己拿帕子擦了擦廊下的座椅,又让人给林西瑶拿软垫子来,“表姐你不知道,这两天父亲日日要叫我过去训话,反正三哥又不会短了我一口吃的,我也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何必白费这些功夫。”
“我要多谢你,你前几日送来的小玩意儿很有趣,舅舅也是为了你好,你顺这些还能少吃点苦头。”
“表姐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我的心意,只是我和三哥比还是差了许多,这探花郎哪里是这么好当的,三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读书,夜深了还睡不下,平日里不是出去以文会友就是去同窗家里,我是不行的,我这个人最是惫懒了。”
“六少爷,快走吧,侯爷还在等着呢。”
一个水红衣衫的侍女上前拦住了准备长篇大论的陈晏尧,她身量颇高,眉目低垂更显温柔,借着说话的功夫快速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林西瑶。
“哎呀,表姐,我要走了,等闲了我再来寻表姐玩。”
林西瑶独自坐了一会也觉得没意思,就回自己屋子里了。
言一正把她以前的饰品衣服收拾起来,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行头,过季的衣裳要收起来,饰品也得换新的。
“你们都下去吧,言一留下陪我说说话。”
侯府的下人都知道表小姐怪性,但是也都知道她好伺候,其他院子里总有犯了错被撵出来的,领下去受罚的,但是只有表小姐院子里不一样,她待下人虽不像六少爷那样,但也不像其他少爷小姐那样。
虽然老夫人和夫人让她们看着表小姐,不要让她落单了,但是在自己闺房,总不至于凭空消失,而且这些大家小姐都是走三步就要歇一歇的,她们这么多双眼睛还看不住一个人。
“小姐,府里的绣娘新出的花样,小姐可要看一看?”
林西瑶好打扮,南边时兴的花样比京里还多,林夫人在的时候,她的新衣裳穿都传不完,首饰头面更是多的放不下,只可惜后来,许多东西都带不走,陈晏文都让人卖了。
闺阁女子的东西,不应流落在外,但是陈晏文管不了这些,他才不管名声不名声的,名声在他这里值几个钱。
“咱们以前在自己家的时候,母亲早早就派人弄好了这些,你何时做过?”
言一名分上是侍女,但更像是林西瑶的伴读,她陪着林西瑶读书写字,林家的下人除了几个老仆都是雇佣的短工,但是言一是林夫人救回来的,她是逃奴,林夫人请了大夫给她治病,病好之后又亲自去原来的主家买下了她。
言一在原来的主家是伺候他们家老太太的,老太太见她还算机灵清秀,想许给她的儿子做个妾室,只是言一实在是太小了,就在她院子里养两年,等十二岁了再让儿媳调教一番。
老爷的儿子比言一还大几岁,嫁给一个比自己爷爷小不了几岁的人做妾言一不愿意,于是趁着人不注意跑了出来,她人小,也没出去过大宅,不消片刻就被追上了,老爷的意思是打死省事,免得坏了他们家的名声。
但是林夫人经过此处,派人救下了言一,剩下的人一听是知府的夫人吓的软了腿,赶忙回去禀告了,他们家虽说有几个钱,但是万万不敢和知府比,林夫人拿银子换了言一的卖身契,让言一好好的住下。
“你不是我的言一,她在哪里呢?”
言一抬头,林西瑶还是温温柔柔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冰凉的手抚摸着言一的脸颊。
“言一没有你这样勇敢无畏的眼神,她很害怕,我也很害怕,我们不知道未来,生死荣辱皆系于他人。”
【外壳没有问题,你的灵魂保护罩也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