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春光灿烂
“我睡外面?”
“我睡外面吧。”
昏暗的茅草屋里,一缕月光照进来。禾光与裴毅双双站在小床前,脸上泛着红,默契的不看彼此。
门没关,一盏油灯摇曳着照进来:“嗨哟,都是小夫妻俩,计较这个干什么!”正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位老伯“他将油灯放在房间里唯一的桌子上,那桌子还瘸了条腿,好在灯盏里油也不多,歪斜着没撒出来。
“睡前记得熄灯,就那么点灯油了!”老伯走时关了门。
狭窄的小屋里又剩两人。
两人一个看窗一个看地,反正就是不看彼此。窗外有几声早生的虫鸣传来,更显得屋里寂静。
裴毅吹灭了灯:“睡、睡吧。”
过了会,窸窸窣窣的声音想起,禾光只脱了鞋子就上了床,裴毅磨磨蹭蹭的到了床沿,摸着那单薄的小床,同样合衣躺上去。
被子都没盖,压了半边。
禾光扯了扯:“被子。”
他才翻着身把被子搭在身上,侧着身子躺着床沿。半丈不到的小床硬是被两人睡出一条楚河汉界,被子中间的大窟窿嗖嗖漏着冷风。
外面虫鸣不断,风掠过草地的沙沙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如水的夜总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茅草屋里的泥地被休整过,也可能没有休整,只是屋里来来回回走的人多了,将泥磨的平整光滑,有几个别地方的坑也是光滑细腻的土质,看着不会那么容易和稀泥。
清冷的月光在地上照应着窗子上的几根栏杆,歪歪斜斜的在地上,缓缓从左边移动到右边。
裴毅空荡荡的大脑里忽然浮现出禾光哭的样子。严格来说都不算是哭,因为眼泪含在眼睛里还没掉出来。
禾光小时候的好胜心奇强,什么都要争第一,不睡觉不吃饭也要争。
两人第一次赛马那天,小公主意料之内的输了,她甚至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十二岁的禾光站在马旁,马儿在她身边不安的挪动着蹄子,头在她面前扭来扭去,试图把脑袋拱到她掌心下面。
小裴毅跑的太快,勒马后马儿还跑了段距离,待马停下来他便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马,跑到她那边。
他跑的很快,迎面的风将他的发丝都吹到身后去,露出清秀的小脸,眼眸亮晶晶的。
“怎么样?不比了吧!”他有些得意,让他们见识到自己的厉害。论马术,在西北时就没人能比过他,更何况皇都这群金丝雀们。
他跑到禾光背后,她依旧背着身,小裴毅依稀感觉不对。探着身子绕到她前面:“不会吧,你真哭了啊?”
他靠近的时候,禾光忽然甩头扭过来,两人的脸打了个照面,惊的他缩出双下巴,瞳孔放大。
一瞬间二人的脸无比近,他甚至能看见夕阳下她脸颊上泛着金光道绒毛,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
她眼睛通红,包着水的眼睛晶莹剔透宛若琉璃:“比!”
鼻尖也红了。
她掷地有声的撂下一个字儿,紧握着马鞭与拳头转身走了,一步一个脚印,恨不得把土踩出个窟窿。
何雅环目睹了全程,见状小跑着过来,对还在愣神的裴毅说:“你别生气。”
她捂着气喘吁吁的胸口:“皇后对禾光很严格,所以……”
“裴毅?”
他的眼色似乎有些涣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下巴。何雅环伸出手在他眼前遥遥:“你怎么了?”
“你的嘴唇好漂亮。”他自言自语般发出声音。
何雅环的脸嘭一下涨红:“你、你胡说什么呢!”
她闭着眼睛,红着脸低声喊了句,慌不择路的逃了。
“不是!”小裴毅惊醒过来,对着何雅环跑出去的背影徒劳喊出一声“我没说你。”他挠挠后脑勺,糗着脸去寻自己的脸。
这个误会真尴尬。
“你还生我的气吗?”一张床,离的再远也在一个被窝里。裴毅能听见她的呼吸,她也没睡着。
禾光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
老旧的床吱呀吱呀叫唤两声,裴毅翻身转过来,平躺着的禾光将头扭过来。
老伯家穷,只有一个枕头,两人在枕头的两端,昏暗的月色中彼此注视。
裴毅解释:“我骗你那么久,一直让着你赢的事。”
还好月色昏暗,裴毅看不见她脸羞愧的发烫。禾光仔细斟酌了下,感受她一路上与裴毅冷战的心情,再想想现在的感受:“现在不气了。”
“为什么?”
“是我不懂事。”禾光闷声说。她是一国公主,皇位的第一顺位人,从小被捧到大,打碎了琉璃盏旁人都夸这声儿真好听。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过。
裴毅静静没说话,禾光便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