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热油泼!”禾光挤进裴毅身边,将已经站上城墙的人踢下去“但他们不敢去拿!”
裴毅抽空看了她一眼:“韩家被灭门之后,他们宁愿死也不会向平民百姓伸手了。”
禾光猜到是这个原因,她咬牙:“再不想想办法他们就要冲上来了。”
她刚说完,就听城门发出一声悠远的呻*吟,墙面颤抖着落下灰尘——城门倒了。
城门下乌泱泱的匈奴人爆发出一阵撼天动地的高呼,潮水般涌入城。
禾光随着墙面晃动了下,眼看下面人头攒动,挥舞着明晃晃的刀枪,震惊之下瞠目结舌:“他们什么时候在边关纠结了兵力!”
为什么!为什么!西岳卡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扭身往城楼下跑去,到楼梯旁的城墙时直接翻身跳到楼梯处,飞一般冲了下去。
一抹脏兮兮的白跃上马,很快与整齐的队列融为一体,并冲到了最前端。
裴毅紧跟其后。
攻破城门无疑令匈奴人更加亢奋,他们手持弯刀铁锤,踩着门板争先恐后地挤进来,浑身血迹的他们犹如冲破地狱牢门而来的恶鬼。
巨大的城门倒下,抵挡在门后的人被重重压倒在门板下面,无数人踩着门板冲进来,城门下的尸首被踩成了烂泥,血肉之躯与烂泥融在一块。
城门高约两丈,轰隆倒下将城门洞里的烂泥尽数盖在城门下。
城门之内是一段拱形的门洞,门洞两端拥挤着亢奋的匈奴人与牙关紧咬的旭日士兵。
“杀——!”
拥挤的门洞中已经听不见城楼上急迫的鼓声,他们高声的呐喊几乎震破自己的耳膜,群情激奋之下连身体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禾光驾马冲到最前头。
一枪挑起断她马前之人的项上人头,温热的血喷了飞云一脖子,犹如献祭一样的第一刀点燃了所有人疯狂的神经,双方就在狭窄的甬道中厮杀。
火把将黄土垒起来的门洞熏黑,血将铺在地上的门板染红。
禾光在马匹上,手拿长枪身在高处,仰头才能与她打斗的匈奴人面前难伤她分毫。但她身下骑着的马匹是弱点,马的体型太大了,且没有还手之力,一旦近身只有跌身下马的份。
裴毅一直守护着她,以免飞云重伤,禾光跌马。
拱门内狭窄,只有禾光一人骑着马进来,她身后是二道丈驻守的兵卒,兵卒的身后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乡。
他们拼死抵抗,门外敌兵源源不断,城楼上更多的匈奴士兵翻过高墙。
拱门内的他们渐渐落了下风,因为城楼失守,他们将要处于腹背受敌的地步。
“退!”禾光高喊。
喊打喊杀受伤喊疼的声音太多了,纷杂的甬道里她的声音很难传到后面。
“速速后退!”战场上烟熏火燎,嗓子被熏又干又疼,喊出声是嘶哑的,再这样喊下去喊出血也是正常的。
“后退!”身后不远处有人重复她的命令。
混乱的门洞里,禾光的指令如击鼓传花般传了出去,堵在门洞内的旭日兵往外退去。
实际上,二道丈的士卒还没弄清楚她的身份,只见她衣着鲜亮又悍勇无敌,顷刻间已经把她当做主心骨。听她所说的,做她要求的。
城楼上翻下来的匈奴人尚且不成气候,他们且杀且退,很快退出了拱门内。
天地顿时宽广,禾光等人出门身后的骑兵便接了上来。
骑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他们擅长多种兵器,上马能冲锋下马能砍人。方阵列成之后,进来之人不可能活着出去。
掩护着刚从门洞内退出来的旭日士卒到安全的地方,骑兵调转马头,方阵四散开来,露出他们身后早已等候的弓箭手。
弓箭手呈三排,一排发箭后退再次上弦,二排补上发箭,以保证长时间的远程打击。
禾光退到方阵后面,她的左胳膊被人划伤了,嗓子也干的冒烟。下马扯了两块布将那流血的伤处缠起来,抬头便见一个水囊递到面前。
她来不及道谢,拿过来就灌了几口,喝完才发觉递水的是裴毅。
他脸上沾了灰,泼洒的血溅了半边脸,双眼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的望着她。他身上很脏,灰扑扑血淋淋的,眼睛却那样干净,比春日清澈见底的泉水还要透亮。
“你喝了吗?”她有些羞愧,今儿算是把十来年学的仪态礼数给撇干净了。
裴毅接过她递来的水囊,二话不说仰头灌水,直将那水囊喝干净,打了个水嗝对禾光灿然一笑:“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