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毅几乎手脚并用,爬在地上将曲解忧带回他们滚下去的山路。
他累的够呛,将曲解忧放到地上,一把将身后的禾光拉上来,然后直起腰喘着气。
他稍稍顺过气来,看眼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曲解忧:“别装了,醒醒。”
他没反应。
裴毅拿脚踢踢:“喂。”
依旧是一动不动。
禾光忙过来试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还活着,我们快将他带到山庄里看看。”后面一句话是仰着头对裴毅说的。
裴毅一百个不情愿,还是扯扯裤腿蹲下来,拉着他的胳膊将人撂到后背上。
“轻点,他两条胳膊全是伤。”禾光在一旁扶着。
裴毅脸色更臭了,站起来后故意将人往上颠:“你救了他两回,他救你一回,这怎么也算清了,日后不许再与他有纠缠!”
禾光忍笑,一手抓着裴毅的胳膊,一手扶着曲解忧的后背,以防昏迷的人仰倒过去。
“绝不纠缠绝不纠缠。”
二人又回到那个破旧的山庄,路上看见马夫的尸体,禾光将人带回山庄,找了处地方将人埋了。
裴毅为曲解忧换上一身干净衣裳,重新处理好伤口,安置在避风的角落旁。
处理完这些,天也快亮了。
二人坐到篝火旁,依偎在一起。
“能不能熬过去,全看他自己了。”
火堆的另一边是昏迷不醒的曲解忧。他此时已经彻底不省人事,脸烧的通红,眉毛蹙在一起,汗水润湿了发丝,不停的从额角滑下来。纵使在昏迷中他仿佛也在受苦。
禾光将头靠在裴毅的肩膀上,静静看着对面的曲解忧。
“希望他能挺过来。”禾光说。
裴毅转过身,禾光将头抬起来看向他。
他肃穆着神情,盯着禾光。
“怎么了?”禾光被他看到不自在。
裴毅两手抱住她的头:“不许看他,看我。”
禾光的脑袋被他两只大手包裹住,捂住耳朵,脸都被挤变形,只能看见他胸膛上的几寸布料。
“……撒手,现在!”
裴毅手一松,她就扑上去捏住裴毅的脸,也将他的嘴挤的变形:“本公主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别瞎想!我只是看他可怜罢了。”
裴毅口不能言,翻了个白眼。
禾光松开手,心底不愉快,也不想多言:“他额上的帕子又被他捂热了,去换一换。”
“不行,”她看着曲解忧,又站起来,曲解忧的脸越来越难看了“他撑不住的。”
“你用湿帕子擦拭他全身,为他降温,我去山下找大夫。”说着就往外去。
裴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无言地看了她半晌,忽在她脸上狠狠亲一口:“在此处等着!”
转身便出去。
等待裴毅回来的时间里,曲解忧醒过两次。
高热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朦胧中他看见一个身影在他身侧忙碌。
素色衣裳的人影和幼年时的避风港一般。
他伸出手,抓了几次才抓住这人的衣服。
禾光回过头,看见曲解忧抓着她的裙子,眼睛只睁得开一条缝,嘴唇轻微的抖动着。
她附耳去听,便听见他在喊:“娘亲。”
禾光抓住他的手放回去,对他说:“先交代遗言罢,我指不定还能帮帮你。”
裴毅的睫毛动了几下,含着泪又晕了过去。
第二次依旧是抓着她的裙子喊娘,禾光无视了他。
天光大亮时,裴毅终于带着一个大夫上山来。
大夫留着一缕五黑油亮的山羊胡,落地扶着腰呜呼哀哉一阵,被迎出来的禾光拽了进去。
将大夫推到曲解忧面前,回头发觉裴毅没有跟上来。
出门见他两手抱胸,嘴里还叼着根草,靠在门口的小树苗下,眼瞅着门口等她出来。
禾光过去就拔了他那根草,仰着头与他对视。
两人谁都不眨眼睛,大眼瞪小眼。
咕噜噜~~
禾光的肚子叫了一声。
“啧,”裴毅落下阵来,收回目光,从怀里掏出个油纸袋子“吃。”
掏出来饥肠辘辘的禾光就闻到一股葱油香,袋子被油渍印出一个断断续续的圆形,隔着袋子禾光就想吞口水。
她把手里的草叶丢到嘴里含着,仰着头学裴毅的样子,挑挑下巴说:“你吃了没有?”
“吃过……”
咕噜噜~~
这回是裴毅。
禾光一下子笑出声来,拿过那饼,还是热的。
她将饼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半,另一半塞自己嘴里。
“味道不错,在哪里买的?”禾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