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无光黎明
睁开双眼，入目是熟悉的帷帐。
禾光想起身，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光儿。”
转头看去，母亲正坐在她床边。
她撑着脑袋，由母亲将她扶起来，醒酒汤也早备在一旁，皇后递过来，她端着一口闷了干净。
“和你父皇吵架了？”母亲捏着手帕沾沾她嘴角的水渍。
久不与母亲这样亲近，禾光倒有些不自在：“也不算吧……”
“别怕他，”皇后眨眨眼睛“有母亲给你撑腰。”
禾光心中一暖，她的母亲虽是深闺妇人，却是饱读诗书的才女。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她长叹一口气，看着禾光颇为感叹“你大了。”
“母亲，”禾光将头靠在她的肩窝：“我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孩子。”
进入冶炼厂，温度明显升高许多，禾光跟着人从忙碌的汉子们之间走过，进入一个稍稍安静隔间。
外面冶炼捶打之声不绝于耳。
将手中的锦盒递过来。
将锦盒拉开，里面放着的正是从那偷听的太监头上取下来的暗器。
上面的血渍被洗干净，银亮精巧的倒钩状针头正闪着寒光。
“公主殿下，此铁通体流畅，毫无杂质，可见冶炼工序繁杂，非一般小作坊能为。”
禾光：“能否看出出自何处？”
“微臣无能，不过……倒钩状的兵器，相邻的大周最喜此般兵器。”
禾光闻言神色一冷，将手中的东西递回去：“此物确实不错，好好研究。”
冶炼局距最热闹的长街只隔了一条街道，今日正赶上逢集，此处不甚繁华的街道亦是人来人往。
禾光的马车正停在这街道旁，马车旁数位侍从一同候着，虽是家仆打扮但个个看着英武不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公主，您要的切糕。”
正预备上车，一个侍卫模样的凑上前来。
扶着禾光的宫女即刻道：“公主什么时候说要吃切糕了？”
她还要再说，禾光看清这侍卫的面孔，拦住她：“我想在附近逛逛，你们在此处等我。”
撂下一干人等，禾光只带了这个殷勤的侍卫，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一个僻静的巷子。
刚拐进来，禾光反手便去劈此人的颈项。
他反应也快，转身躲了过去，贴着禾光劈刀掌还笑眯眯地：“公主殿下不记得我了？”
禾光冷着脸，一招没中，便换下一招：“怎么敢呢？大周九皇子。”
二人在狭隘的巷子里，二人转似的你来我往，为不引起注意，禾光多用绵柔刁钻的招式。
打了几个来回，发觉此人像是在戏弄自己，她打的火急火燎，他手里的切糕都未动分毫。
见禾光停下来，愤恨的瞪着手里的切糕，曲解忧将其递上去：“还热着呢。”
禾光心中大火，一脚踢上去。
这一脚正踢住他的手，切糕也飞了出去。
眼见要落地，掉进污水里，曲解忧旋身一转，伸手稳稳接住。
“不能浪费粮食啊，公主殿下。”
听出他意有所指，禾光剜他一眼：“不知九皇子这样偷偷摸摸的来，是要做什么？”
“公主殿下玩笑了，小人是北下逃难的流民周幽，可不敢当皇子这样的称号。”
禾光深深看他一眼。
曲解忧本就是个不受待见的皇子，所推行统收法更是动了无数人的利益，此时被人落井下石也是……
“活该。”禾光气愤。
曲解忧举双手投降：“公主说的对。”
刚刚打了一场，禾光的气儿也顺了不少。随口道：“你称自己为周幽？”
两边的房子都想将自己的面积占的更大一些，将一条小道挤的仅一人宽，两人站不近，但这样吝啬的空间里，也能闻见对方的气息。
“这可不是个好名字。”禾光嗤笑。
裴毅注意到地上的污泥，将她锦缎的鞋面弄脏了：“哦？”
他像是无法理解：“为博美人一笑，戏弄天下又如何？”
“真的好大的口气。”禾光挑起眼睛看他“我见你已不是无知小儿，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国性命怎能如此轻佻的看待。”
裴毅还在看她脚上的污泥。
禾光正想着他在思虑什么，忽见他掏出帕子蹲下来，作势要给她擦鞋。
“你干什么？”禾光后退一步，真觉得与此人说话是对牛弹琴，或许小时候在宫里被虐待，心理也与常人不同，许是发育的慢了许多。
还是个弟弟。
周幽半蹲的身子僵了僵，站起来看她背影快走出去了才追上去：“怎么？我给公主擦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