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五角点痣,裴毅查出此人来自民间,是江湖上有名的暗杀帮派。
禾光埋头在折子堆里:“没想到还能跟民间扯上。”
裴毅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中,身边的茶已经喝了小半:“想必是为了遮掩视听。许子儒已经去查了,不日就有结果。”
禾光点头,蹙眉看着手里的折子许久,提笔写批了几个字,放到另一边的折子山里去。
裴毅看她这样操劳,不免担心:“你身上的余毒都清了吗?”
禾光的笔顿了顿。
想到曲解忧丢来的药,她起初不行,喝了一天药师开的方子,身子依旧软绵绵的没有精神,前夜喝了那药,再醒来果然好多了。
“没事了,请医师来看也说无碍。”想起曲解忧的话,她面上又浮起愁容。
“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
事情明朗前,禾光暂时不想说出自己对自己父亲的猜忌,难说是不是曲解忧给她下的药。思极此,禾光还是决定与她的父亲谈一谈。
“听闻芙蓉夫人的死有眉目了?”
裴毅点头:“在徐府的枯井里找到一把带血的刀刃,是刺死芙蓉夫人的那把,后沿着锻造的工艺找到锻造师傅,现在正在逐步排查买家。”
禾光疑惑:“之前不是排查过吗?怎么现在才找到?”
裴毅也觉得蹊跷:“我也觉得有人暗中操控,不过且先查着看看吧,徐公子这几日憔悴许多。”
禾光响起徐运良当时的神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也瘦了许多。”
禾光怔了一下,抬头对他一笑:“监国的担子父亲一下丢给我,确实有些接应不来。”
裴毅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心里去,禾光被他看到心虚,眼神有些闪躲。
她生硬地转了个话题:“我想试着在旭日推行统收法,听闻大周那边效益不错,我接手后发觉国库确实不大够用,统收法可以避免地主私吞。你这几日空闲的话,去替我查一查皇都的田地、商铺、米粮油盐几何,我们且先在皇都试一试。”
裴毅坐在那里,脊背挺的笔直,犹如山岭上可靠的苍松。他望着禾光,不再追问:“好。”
“不论你想做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他说
禾光心中微微一动,眼睛发热,好在她控制住了,笑着对他点头:“嗯。”
折子批完天也要黑了,禾光换了身上坐出一身褶子的衣物,前往皇后所在的凤仪宫。
这时候的皇帝果然在哪儿。
“怎的感觉你瘦了许多?”皇后往她碗里又添了一筷子的肉,心疼的看着她,转头责备皇帝“孩子还小,你都将事务丢给她做什么?”
“是我自己要来的,”禾光说“只中枢院那边看我还是不放心。”
“光儿也不要太累着自己,父皇半辈子不都是这样来的,中枢院那边做的很好!”
禾光放下碗筷:“那怎的国库里没什么东西。”
“这个鱼汤不错,你喝吃些。”皇帝的选择性耳聋又犯了,勤勤恳恳地喂老婆。
皇后优雅地接过鱼汤,小口抿了一勺:“光儿比你勤政,这是好事。”见禾光放下了筷子“这就不吃了?听闻你来,我特意叫人做了许多你爱吃的菜。”
禾光将碗递给出去让人添饭,笑嘻嘻道:“我就歇一歇,当然还要再吃一些。”
皇后含笑,拿帕子沾沾嘴角:“如今大了,心思也活络了许多,不像从前那样古板了,以往吃饭不仅自己不说话,还不许我们饭间说话。”
后半句是笑着对皇帝说的,皇帝笑呵呵的接话:“还说是夫子说的,食不言寝不语。”
皇后笑着,但看见女儿这几日劳累又不免心疼:“倒也不必太辛苦自己,该偷懒的还是要偷偷懒。病可是大好了?”
未免影响皇后养胎,皇帝与禾光并未告诉她遭人下毒一事。
“好多了,”禾光接过帕子,沾去嘴角的油渍,递过去,宫人又端来一盆玫瑰水供她洗手,直至将手擦干净,禾光才鼓起勇气说“前日与为我看病的医师聊天,讲起一种怪药,此药无色无味,远远闻着便叫人昏睡过去,少量掺进食水中即可大补,不过要好几日叫人身子疲软无力,整日只想躺在床上。除非是吃了另一种药相克,便可叫人恢复正常。”
皇后笑着摇摇头,只当听了个笑话:“哪里有这样奇怪的补药。”
皇帝的动作却是一滞。
禾光看向他:“父亲肯定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