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围住,你一杯他一杯。
空气还没有被污染,抬头往上看,月亮的亮光落下,勉强可以视物。
桌上吵闹声音越来越远,沈奚走出了马场的范围,走到了草场上。
闭上眼睛往地上顺势一趟,草很凉,不过好在酒烈暖身,穿得也多,她倒是没有觉得不舒服。草划过脸颊,冰凉凉的,倒是醒了几分酒。
忽然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沈奚睁眼,就见远处一个高大的人影向自己走近。她刚睁眼还没有适应,只看见模糊朦胧的一团,还来不及思考,带着体温的披风就盖在了她身上。
接着沈奚看见他朝自己伸出手,听见一道带着关切的熟悉声音——“小心着凉。”
直到对方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来,两人并肩坐着的时候,裹在温暖宽大的披风里的沈奚才彻底清醒过来。
“你……还好吗?”
两人面向前方,沈奚用余光看他,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隐看见他的轮廓。
“挺好的。”扶渊看向沈奚,“恭喜啊沈奚。”
今夜很多人同沈奚说了恭喜,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惊讶他是如何知道的,淡淡点头,“谢谢。”
话毕,两人陷入沉默,四周再次陷入寂静。
酒气散去,风吹到脸上有些冷,沈奚扯了扯身上的披风,柔软的狐狸毛蹭到脸上,有些痒。
“沈奚……”扶渊垂眸,声音沉沉,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歉:“抱歉,之前隐瞒身份,再后来不告而别。”
“没事。”暗夜里沈奚看不清他的表情,更别提他的眼神,但不知为何对上他的视线时心底漏了一拍。沈奚低头揪着披风上的毛,一根根揪起来,又慢慢抚平,“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做。”
“虽是事出有因,再加上事发突然,然纵有千万种理由,欺骗你都是我不对,更不说因我的缘故让你身陷险境。”
“所以沈奚,真的对不起,我想我应该亲自同你道歉。只是军中事宜没有处理好之前,我亦不敢来找你。”说到这,扶渊轻笑出声,“你这样聪明,应该猜到了吧?”
“猜到了一点。”沈奚点头,张开手掌把立起来的狐狸毛全部抚平,站起身,笑道:“看在你手巧给我编小马的份上,原谅你了。”
扶渊跟着站了起来,眼睛染上笑意,“下次再给你带其他的。”
不管他的理由是多么的正当,今夜他始终是忐忑的,她会原谅自己吗,扶渊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次。
“好啊,那我要金马、银马还有玉马,蒙古马、卡巴金马、雅库特马、纯血马、汉诺威马、荷斯坦马、荷兰温血马、太盘野马、大宛马、河曲马……”
沈奚报菜名一样报出来一堆,有些甚至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但没有人在意,她说着开心,扶渊看着她也笑着应下。
忽然,身后响起很轻的脚步声,扶渊警觉地发现了,他只能喊住沈奚,“有人来了,我得走了,保重好自己。遇到问题解决不了的可以找蒋仲商议,他会帮你的。”
说罢,扶渊身形一闪,隐没于黑暗中。
沈奚轻叹了一口气,来不及遗憾,看到来人是何松之后脑袋又开始痛了,这人怎么又来了?
“刚才那是谁?”
“啊?你说谁?”沈奚装傻充愣,“就我一个人啊,你可能听错了吧。”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喝多了。”何松眼睛一瞥,目光落到沈奚的披风上,又瞧了瞧手上拿的披风,扯着嘴角笑了笑,“我还担心你冷着了,现下看来是不用了。”
“谢谢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往马场走回去了。
宴席散了,东西也收拾好了,人都回得差不多了,远远看过去就剩下沈家人和蒋仲还在。
“何老板,镇上比较远,您回去路上小心些,今日谢谢您来捧场了,今后还要仰仗您多多支持,带领商会发展得更好。”
沈奚说着场面话,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何松手一顿,良久没有回应,就在沈奚打算再开口之时,何松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里带着低落,“沈奚,你是否在怪我算计?”
沈奚眨了眨眼睛,想着该如何作答,不知道他说的具体是哪一件事,毕竟他算计的应该挺多的,她也没有立场去怪他。
“那日你欲寻古籍送张夫子,我确是故意出现,带的书也是我刻意搜寻而来的。”他话说得有几分急切,“今日也是我特意前来的,也不是因你是商会的成员,而是因你,沈奚。”
“因为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