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说来和你一块吃。”梁西闻拎着袋子,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跟季霜寒暄了几句。 季霜其实一听就知道,阮念做饭三脚猫的,顶多帮忙洗个菜,她自己女儿自己门清,自然也知道是梁西闻护着她。 阮念有点儿尴尬地摸摸鼻子,然后去收拾了桌子倒了水,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季霜故意说给她听,“你也别老护着她,总不能结了婚还在家躺着等着享受。” 梁西闻只是笑说,“她工作也忙,我时间比她多点,能做的也就做做了,我俩之间也没分那么明白,好歹念念有空还帮我遛遛狗收收衣服。” 阮念更窘了——坦白讲,婚后她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家务,那会她就想,要是给季霜知道了,指定就是一句“惯坏了”。 梁西闻帮她圆过去,在季霜面前夸她,听的阮念自己都心虚。 季霜自然是对梁西闻满意的,起先也真的担心过,两人毕竟没什么感情基础,她只当是给她找了个好托付,至少梁家有梁正卿和廖芝,也算得上是书香高知家庭。 现在看看,她心里埋藏的担忧消失了大半,季霜也见人多,一眼也看得出梁西闻是真心实意地对阮念好。 梁西闻做饭的手艺很好,做来了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还有奶白的鲫鱼汤,都盛在透明的玻璃保温餐盒里,卖相很好,季霜一看也就知道这饭做的跟阮念没什么关系。 季霜跟梁西闻倒是能说上几句话,阮念就低头吃饭,梁西闻给她盛了一碗鱼汤,说话的时候给她挑着鱼刺,鲫鱼碎刺很多,他倒也耐心,挑干净了才舀上一勺鱼汤然后推到阮念面前,低声跟她说一句,“不够跟我说,我炖了两条鲫鱼。” 阮念忙点头,季霜看在眼里,心也放下来。 阮念特别喜欢喝梁西闻做的鲫鱼汤,加了枸杞和红枣还有姜片儿,鲫鱼热油煎至微微焦黄,放进煲汤的砂锅里冲入沸水,鱼汤奶白奶白的,味道特别鲜。 他厨艺极好,阮念几乎没有挑食过,这段时间脸上也有了点儿肉,不像之前似的人看着没精神。 他也不止会做家常菜,早上的吐司和贝果甚至是欧包也是他烤的,阮念之前以为这些特别麻烦他得几点起,后来才知道梁西闻都是提前一天准备好面团儿,一夜在蒸烤箱里保温醒着,第二天遛狗前烤上,回来便有了热腾腾的面包。 阮念特别期待每天的早餐。 饭后,阮念收拾着桌子,梁西闻适当的留给她们空间,说去护士站那儿接点热水。 梁西闻出去了,季霜想跟她说点儿什么。 又不想显得自己太唠叨。 只能说了一句,“好好过日子。” 阮念正将玻璃餐盒收起来,听见季霜这么一句,没来由地心里酸酸的。 以前总没什么结了婚的实感,直至听见季霜这么一句嘱托。 “嗯。”阮念应下来。 季霜便也不再多说了,只是沉默了一会才说,“下个月我和你爸离婚去,外交学院给我配了单人宿舍,咱家那个老房子我打算留给你。” “我有地方住。” “我知道。” 阮念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收拾好桌子。 季霜说,“通勤远,我回去也不方便,这么多年没在家住,那也没个家的样子,还回去住做什么。” 阮念其实也知道,季霜大概是不想住回去。 毕竟家里,阮文林的东西也没完全带走,还有着生活过的痕迹。 阮念问她,“宿舍远吗?” “不远,学校里面儿。” “哦,好。” “我差不多下个月初出院,我还没老到做不了事儿的地步,我到时候也在学校食堂吃饭,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好了。” “好。” 阮念应了一句,季霜就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之间有点儿奇妙却又诡异的沉默。 最终阮念也开口说了一句,“梁西闻对我很好。” 季霜也嗯了一句,说那就好。 好像母女之间间隔了这近十几年的壁垒,终于消散了许多许多。 阮念回头的时候,发现季霜耳边的白发更多了些。 季霜瞧见她视线,将头发拨了拨,原来黑发下面压着一层层的白发。 阮念在电视上看到过季霜好机会,永远都是规整的套装,一头短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早就白了,一个月染一次。” “退休了,白就白了,染头发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 季霜说了这么三个字,话音才落,梁西闻便也从外面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