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不到的将士,光是在山口的窄道那里就被斩杀尽千,都是一群刚刚征上来的新兵,心里装不下那么多的舍生取义和保家卫国,更不懂得若是皇帝出了事,上京大乱,各路人马皆会趁机攻打东元。
到时整个东元朝都会战火弥漫,百姓也定然流离失所,那些人里也许包括了他们的妻儿老小。
逃到另一处崖谷的将士们士气低迷,有一些年纪尚小的看着平日里睡在自己旁边的同伴被铁骑用长矛穿胸而过,已经吓得哭了一路,边逃边哭。
断后的盛澈砍杀了窄道上先行的十几个敌军,用手里最后一包炸药炸断了崖口,可他们人多势众,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崖口的乱石就会被清开。
盛澈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将用力过度有些发抖的手和弯刀绑在一起。
刀在人在,刀毁人亡。
此时一名小士兵忽然崩溃的扔掉手上的长/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因为他看到了盛澈盔甲上的鲜血。
“校尉大人,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泄了气,他们早已知晓这次大约是有去无回了,但生死关头却还是有着人性的怯懦和侥幸。
“咱们逃吧,对,逃走,逃走行不行?”有人忽然在人群中喊了一句,随后便有几个人小声附和。
他们觉得自己逃了隐姓埋名,那一百两银子照样能给到自己家人手里,等风声过了他们再回家照样能过好日子。
盛澈看着他们如此异想天开的模样,不尽失笑。
“你们当真以为自己逃得掉?”她看了身后崖谷的路口一眼:“这西北荒原上,若是没有东元大军庇护,就你们这零星几人四散逃亡,迟早要被敌军斩杀在路上。逃,你们能逃去哪里?”
血淋淋的事实被盛澈宣之于口,他们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了。
自私自利的积怨一瞬间被放大开来,人群中有人哀嚎道:“我们当真要坐以待毙?我们凭什么给朝廷卖命!”
“对呀,凭什么要我们去死,不公平!”
“不公平!”
……
群情介时激奋起来,盛澈将那名撺掇着要逃又说着不想给朝廷卖命的人抓了出来,冷冷看着他。
“若我没记错的话,方才在百两抚恤上第一个写名字的人是你吧。”
那人立时脸红脖子粗的没了言语。
盛澈却没放过他:“若你真想当逃兵,方才我让是独子有妻儿的出列你为何不出,当时若是你撒个谎定然没人去你家乡寻根问底。你没有,因为你想要那一百两银子,你觉得自己或许能活着回来,如今见大势已去倒是叫的欢了。”
说着将那人一把推搡到地上:“还有你方才所说不想为朝廷卖命,你可知威英大营驻扎在边境多年,大战小役从未断过,那些守卫疆土却只拿例银的将士可曾抱怨过,那些战死沙场黄土埋身的将士可曾有机会为自己说一句不公,他们常年在这蛮荒之地保家卫国,守的就是东元的百姓,守的就是你们!”
煽动情绪的那人还是梗着脖子:“可我不想死!”
“曹四,你够了!”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让他闭嘴了。
那个叫曹四的还是不服,盛澈觉得这种害群之马留下也是动摇军心,叹了一口气道:“你走吧,银子照旧给你,有多远逃多远。”
曹四眼睛一亮,爬起来就朝着山林里钻。
盛澈看着剩下的人,面色淡然:“还有想走的我不拦着,生死有命,那是你们自己选的路。”
上千的将士无人应声,却也无人离开。
“我再说一遍,要走的赶紧走!”她声音拔高了些。
“我们不走!”王二川站起身道:“我们也是东元的兵,我们也能保家卫国。”
敌军上万人马进犯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盛澈不禁压了压眉梢看向众人:“这是我们最后一道屏障了,若是破了便往城门外那处空地跑,我们这次引得是敌军,护的是陛下,更是家国大义,只要异族的铁骑踏不上我东元疆土,那我们就算是护住了黎民百姓妻儿老小,就算死我们也死的光明磊落。”
“我们是英雄!”那个扔掉手里长枪奔溃痛哭的小兵忽然爬起来愤愤道。
他的年纪好像比正尘大不了多少。
此时,留在断崖口的两名轻骑跑了回来。
“校尉大人,崖口快要被清开了!”
盛澈朝着身后众人喊道:“十六岁以下的往芜央城的城门那儿跑,大军马上要攻城了,你们护住自己或许能等到援军,剩下的随我来,断后!”
上千士兵立时分成了两拨,一拨往山下跑,一拨随盛澈守在了敌军的来路上。
敌军已经叫嚣着靠近,盛澈身后忽然有人惊呼:“大人,那是……长矛上挂着的那是?”
盛澈定睛一瞧,是方才逃走的曹四的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