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偷摸踩了身旁的暗卫一脚,转而挤出个笑容:“我听见书房还有人,就想着先等一等。”
“是舅舅在里面,无妨。”说着不动声色的看了暗卫一眼,命他退下。
偷听别人谈话属实不是君子之举,更难堪的还被抓了个正着,盛澈一脸局促的由赵倾城拉着手腕走了进去。
“舅舅。”盛澈朝顾牧和微微颔首:“舅舅不是去豫鲁挑选科考的试官了吗,何时回来的?”
顾牧和温声道:“昨夜,上京出了如此乱子,臣自当尽快回京为陛下分忧,不知娘娘前来,所谓何事?”
“我……我来看望陛下。”盛澈下意识的瞟了赵倾城一眼。
想问的话如今也不必再问了,方才在门外偷听的足够解答她心中的疑惑。
赵倾城握住她的手:“舅舅知晓内情,你有什么话尽管问便是。”
盛澈踌躇了片刻,隐晦道:“东华门……是杨觞?”
赵倾城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加上方才偷听来的话,盛澈笃定了心中所想:“如果找不出西昭的探子,那位申屠大人可会放凌与枫一马?”
赵倾城沉默许久,只道:“自罗刹院建立以来,关押过各种权贵恶徒,甚至包括燕王。”
盛澈隐隐皱眉。
燕王名为赵景祁,靖祯帝第六子,赵倾城的哥哥,据说他是染病离世的。
赵倾城沉吟几息,冷漠道:“因其母庄妃勾结宦官谋害先帝,燕王连罪被父皇秘密关进了罗刹院,第二日燕王便招供是他唆使庄妃投毒,只为篡改诏书谋夺皇位。”
“然后哪?”盛澈听出另有隐情,看来燕王并非病死的。
“燕王确实招供了,却也因受不住罗刹院的刑罚,吞铁而亡,当时审讯之人正是申屠。父皇觉得这是家丑,便对外宣称六哥是病死的。”赵倾城道。
盛澈终于明白了赵倾城方才所言,申屠大人为何不会放凌与枫一马,他连皇子都不会手下留情,何况是有卖国之嫌的臣子。
她沉默片刻,眼神一暗:“死人还怎么审案,那就把申屠也杀了。”
如此狂悖的话,属实不该从盛澈口中说出,赵倾城忍不住看了一眼默默站在一旁的顾牧和。
不知舅舅是否仔细调查过澈儿的身份,应该还没查清,若是得知了,也不会对澈儿如此宽容了。
而顾牧和此时正一脸慈爱的注视着盛澈。
这丫头,耍起狠来简直和她爹如出一辙。
赵倾城私底下扯了扯盛澈的衣角,示意她现下还有旁的人在。
她这才意识到不妥,忙收敛起狠色,朝顾牧和笑了笑:“不过申屠确实是忠臣良才,死了可惜,或者舅舅是否有好办法,毕竟那申屠与舅舅年纪相当,应该也共事多年了。”
顾牧和看着她,淡淡一笑:“确实有一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赵倾城微怔:“可舅舅方才不是……”
顾牧和轻轻抬手:“陛下,明日便是陈老将军八十大寿了,申屠明日定然会去贺寿。”
“可朕从未听闻申屠与陈老有交情?他因外貌从不现身如此场合,又怎会去赴宴哪。”赵倾城有些不解。
顾牧和却笃定道:“他明日一定会去,陛下可是忘记了,申屠夫人是陈老将军的弟子。”
赵倾城恍然若悟。
难道舅舅是想让陈老将军通过申屠夫人去周旋审案之事?
这时,顾牧和又道:“陈老将军十分喜爱皇贵妃,不若明日请皇贵妃与臣一同前去赴宴,以表陛下对陈老将军一门的器重。”
赵倾城稍有迟疑,却听那边澈儿已经应承下来:“老爷子八十大寿?那我自然要去的。”
“那我将手上的政务推一推,明日陪你一同前去。”赵倾城跟着道。
顾牧和道:“陛下应以国事为重,臣随皇贵妃前往便好。”
赵倾城微微一愣。
“你就好好在宫中处理政事吧,让舅舅陪着我就成,再说了你一去人家老爷子还怎么坐主位?少去抢风头。”盛澈笑眼弯弯的拍拍他的肩膀。
其实她就是想自己跑出去喝大酒,若是赵倾城在,谁还敢靠近她。
顾牧和的计策若是成了也只会拖延一段时间,那探子如今恐怕已经逃回了国,若想在西昭境内将人抓回,简直比登天还难。为保万无一失,赵倾城还是书信一封,命使臣秘密送往了西昭都城。
第二日,盛澈盛装打扮,又带了一马车的贺礼,开开心心的去了陈府。
不过,她还在自己那架马车的夹层里藏了个包袱,里面放着一身男子常服,等酒过半巡,她就佯装醉酒溜出来,听巡逻的侍卫们说千仙阁又来了一批可人的官妓,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那她高低是要去瞧瞧的。
只是瞧瞧,绝对不上手,她道貌岸然的在心里给自己三令五申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