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你给我记住,只此一次,莫要再生事,王爷若是发现了你吃里扒外,谁都救不了咱们周家。”
周烟雨急急点头:“女儿谨记。”
“你可确保那人不会再拿此事威胁于你?”周筠担忧道。
周烟雨猩红的眸中藏着不甘心,恨道:“据女儿了解,她还算言而有信,不过即使她失信于我,女儿也不会再束手待毙。”
“你此话何意?”周筠不尽拧紧眉心:“为父方才都与你说了什么!”
周烟雨敛去眼中恨意,温顺回道:“王爷前些日子命女儿教训了交泰殿那位,应是还用得到女儿,父亲放心,女儿今后定然谨言慎行。”
……
日暮西沉,盛澈去马场的路上刚巧路过玉芙宫,远远瞧见夏荷走在前面为一对夫妇引路。
她找了棵垂柳躲了片刻等人走远,又寻了个在玉芙宫前燃灯的小奴才打问,才知那是建承王的大管家与其夫人,进宫是为探望女儿。
盛澈抬首看了玉芙宫的门匾一眼,勾勾唇角,接着往马场的方向走去。
天色沉的快,等她行至马场之时天已经黑透了。
到马场径自进了铸剑房,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袭与天色融为一体的黑衣。
春夏时节,香樟繁茂的遮天蔽日,盛澈转到树后,几息之间再探出身子,手中已经握着自己那把玄铁青冥刀。
这几次出手,她从未用过那把归期弯刀。
因为只有玄铁青冥才能证明她的身份,才能挑衅的起建承王,才能让她的复仇堂堂正正。
她,送青山盛九,要用自己曾经驰骋江湖的配刀为那些惨死的亲友手下报仇雪恨。
他赵胤封会下黑手除掉阻碍他成事之人,便怪不得她有样学样灭了他京中势力,以牙还牙而已,她就是要看看他悉心栽培多年的部下接二连三横死,他还坐不坐得住。
赵倾城是皇帝,做不来暗杀朝廷命官之事。
她却不同,她什么事干不得,什么罪背不了,什么恶作不下,既然赵胤封觉得她会因孙魏的死畏缩不前,那她偏要出其不意搅得上京不得安宁。激怒了他最好,如今他接连失势,绝不是造反的好时机。就算他不反,死了这几位身居要职的心腹朝臣,便也算是生生咬掉他身上的几块肉,想要恢复元气,也看赵倾城肯不肯给他时间了。
月色清冽,洒在油亮的香樟树叶上,泛起圈圈光晕。
身后脚步声渐起,盛澈眸色一暗,持刀转身,又猛的收了回来。
刀锋将将划过衮服上的金线,几颗缀于其间的南珠悄无声息的掉落进草丛里。
“你怎么来了?”盛澈翻转手腕,将刀藏于身后。
赵倾城目光扫过她手上的小动作,不答反问:“今晚准备杀谁?”
这几日的命案,若说赵倾城不知是谁干的绝无可能,只不过盛澈动作快,接连两日杀人灭口,连喘气的机会都没给朝廷。
“吴宗齐。”盛澈直言相告:“三司的主事接连死了两个,如今鄢司草木皆兵,加派了府兵小心提防,我一时半刻的近不得身。”
鄢司是明面上的建承王党羽,刑部尚书吴宗齐倒是藏得深,少有人知道他是建承的人,可盛澈跟着赵倾城在勤政殿待得多了,左听一耳朵右听一耳朵的,便将朝堂整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给捋了出来。
“连死两位朝廷命官,你以为吴宗齐会没有防备?”赵倾城道:“况且他是武将出身,你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那我便去杀谏议院左右司谏。”
那两位确实也是建承王党羽。
赵倾城倾身上前,无奈道:“你倒是将他的底细摸得明明白白。”
盛澈侧目看了一眼搁在自己肩头的大手:“那你还拦我?”
“为何非要在此时激怒他?”
“是他先挑衅的我!”盛澈甩开赵倾城的手,刚迈出一步便被他从背后拥住。
“好了好了,我晓得你如今在气头上,但是狗急也会跳墙。”
盛澈回身:“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倾城道:“你已经成功激怒了他,刚才暗卫来报,他方才出城了。”
“出城了?去往何处?”
“不出意外的话,应是飞龙大营。”
盛澈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奋:“他若是造反的话你有几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