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倾城俯身上前,轻轻啄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语气里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开心:“周辞回禀说,你的身子只是寻常亏损,调理上几个月便会恢复。”
盛澈按在榻上的手攥了攥:“……他是否晓得我从前的伤病?”
赵倾城依旧沉浸在喜悦里,丝毫未察觉眼前人的异样:“我与他尽数说了,他也从御医属查阅过你入宫之后的医案,很是笃定,周辞从医五十余载,从前是皇祖母的随身医官,你我尽可信他所言。”
“那,那确实是喜事。”盛澈唇角尽力牵出一丝笑容,附和道。
赵倾城伸手揉揉她的脸颊,也转身坐在榻上,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接下来或许要用些汤药,我已经吩咐他尽量调配温和些,若是太苦的话你先忍一忍,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孩儿。若是你当真平安生子,我便升周砚安为御医属主使,算是赏赐周辞的……”
盛澈默默听着,却心不在焉,只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直到赵倾城问起她今天为何未能与周辞碰面。
“今日军营有要紧事。”她随口回道。
赵倾城道:“无妨,他言说过几日还会进宫为你诊脉,周砚安也会一同前来,届时方子定下,还要让风兮寒看上一看我才会安心。”
盛澈静静看着膝头那两只紧紧交握的手,一大一小毫无缝隙,心头却不尽生出酸涩。
“嗯,都依你。”她只能尽力迎合。
从前这话赵倾城常与她说,都依你。
如今换成她来说,两颗心之间却早已隔出了一道天堑。
“今日营中有何要事?”赵倾城忽然问道。
盛澈回过神来。
“孙将军的死无恙一直耿耿于怀心有不忿,今日当众挑衅了岳恒天,被他罚了二十军棍关进了军牢,我怕出事,就过去瞧了瞧。”
“无恙?”赵倾城语气一瞬间转冷。
盛澈还未察觉:“嗯,孙无恙,孙魏的公子,这才几日你可是忘了?”
赵倾城暗暗捻动后槽牙。
“没忘,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守卫。”
盛澈心中装了其他事,无心应对赵倾城,只是有些疲惫的往他怀里一靠,“他二人在营中剑拔弩张,若不是我今日及时赶到,恐怕孙无恙的那双腿就要废了。”
“目无军法,以下犯上,该当受些责罚!”赵倾城一派严明的回道。
盛澈叹了口气:“那小子以为是岳恒天害了他爹才会如此莽撞,其实……”
其实就算知晓真正行凶之人,孙无恙也奈何不了他。
“算了,明日我去军营之时再与他好生言说言说,若是再如此任性妄为下去,孙魏怕是要绝后。”
“明日还要去军营?”赵倾城生的剑眉星目,瞪起来还挺有些唬人。
盛澈好言好语着:“这岳恒天刚上任,我怎可轻易将军营全权交托与他,他在我这儿,还未得到信任。”
今日去时便发觉岳恒天更改了几条下行军规,处置了几个步兵营的刺头,这才激恼了孙无恙,令他当着众人的面出言不逊。
岳恒天也不是吃素的,在明知孙无恙身份的情况下依旧公然行刑,几位副将晓得孙无恙是孙魏之子,出言相劝也跟着被训责一番。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道理盛澈懂,但她绝不允许岳恒天更改天启如今任何的布局。
“暂缓几日再去军营可好?”赵倾城指腹有意无意的捻动着她的手背:“若我得了空,与你一同前去。”
“你还是少去军营的好。”盛澈阻止道:“即便天启名义上直属你调令,可哪有君王总是往营地跑的道理,难免遭人非议。况且余县离皇城百里,来回少说三四个时辰……”
盛澈在那认真列举着利弊,落在赵倾城耳中却变成了她不愿让他陪着。
当夜就寝,赵倾城破天荒的背对着她入眠。
可盛澈车马劳顿,沾枕头就着了,属实没察觉到身边人气到半夜爬起来跑殿外赏月的事。
翌日,待盛澈到军营时先去了一趟孙无恙的营帐送了几瓶伤药,那二十大板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疼还是要疼上几天的。
孙无恙见自家统帅来了,那叫一个委屈,拉着她的衣角一顿告状。
“你说什么?”盛澈听到某处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要调整骑兵与步兵的人数。”
孙无恙趴在榻上,脖子拼命的往后扭着:“是的将军,今晨他检视军营,说如今的军配有问题,即刻召集了各从营副将商议更改,我特意托相熟的守卫给我通风报信,将军快去他的营帐,指不定那几位副将还没离开呢!”
等盛澈闯进岳恒天军帐之时,那几位副将果然还未离去,只不过貌似已经商议完毕,皆已起身。
见盛澈忽然到来,那几位互相递了个脸色,行礼之后赶紧退下,他几人毕竟官职低微,这一年多来从西北迁来上京,从威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