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脸色青白不接,却还是不得不走上前去,声音自觉压低不少。
“是你将那日之事捅给了章家大夫人。”
盛澈掀起眼皮:“若不是这样,你如何会来见我。”
周烟雨两手紧攥在一处,身子不自觉卑微的躬着:“既然猜出是我所为,你又为何要放我一马。”
昨日,章家夫人前脚来交泰殿恭贺,后脚便神色凝重的去了玉芙宫,盛澈其实并未做什么,只是原原本本将她家女儿被利用的事说道一番,顺便再好生提醒张家夫人,莫要让自己的掌上明珠着了某些人的道。
章国公的大儿媳贵为惠明郡主,前些日子赵胤封叛国一事牵连刑部尚书吴宗齐一同革职查办,顶替他的新任刑部尚书便是惠明郡主的夫君,原天枢院知事,章国公长子章己程。
如此家世,自然容不得有人拿自己女儿和全家的前途争宠滋事。
但既然让章家夫人前去警醒她,而并非将此事直接捅到陛下那里 ,便说明盛澈有心要放她一马。
可天底下又怎会有如此便宜之事。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周烟雨神色紧绷。
“还是和聪明人打交道轻松。”盛澈看着眼前人,笑不及眼底:“我要你助我出宫。”
周烟雨沉默几息,私心道:“如今大婚在即,四下守卫森严,连御前侍卫统领都被陛下派来你身边,我如何助的了你?一旦东窗事发陛下拿我是问,我自是无法全身而退。”
盛澈嗤笑一声:“你挑拨章晓芙来杀我时怎么不想着守卫森严东窗事发了?”
“那是因……”周烟雨自觉多言,话音戛然而止,脸色也难看的厉害。
盛澈瞧她那副吐不出咽不下的模样,倒是解气,同样为别人利用,同是冲锋陷阵的马前卒,章晓芙就比她要硬气的多。
盛澈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和她拉扯,殿前到后院来回也就那么几步路,恐怕冯和槿那小子如今是跑着回来的。
“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她下了最后通牒:“三日之后章家夫人还会进宫,并带章晓芙一同前来交泰殿赔罪,我打算摆宴,你过来一同作陪。”
周烟雨杏目圆瞪,不明所以。
“想来以你的手段也将我送不出宫去,我不如多找个帮手。”殿外已经响起清晰可闻的脚步声,盛澈起身,唇角凑近周烟雨耳边:“就算事情败漏,罪名也只会栽在章家身上,如此一来,这生意做得做不得?”
周烟雨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冯和槿大踏步而来,只见贤妃紧靠在盛澈身旁,半个身子将人挡住,他心下一凛,默默握住剑柄。
可只见贤妃后退一步,微微福身,音色柔顺:“臣妾恭敬不如从命。”
冯和槿登时顿在原地。
待贤妃离去,盛澈这才给了站在殿内的人一个眼角。
“我方才好似听到了兵器出鞘的声响。”
“娘娘听错了。”冯和槿矢口否认。
盛澈没这闲情逸致逗人玩,认真嘱咐道:“在这交泰殿中不会有人敢对我下手,无需如此草木皆兵。现下你刚刚走马上任,又年纪轻轻,不要总围着交泰殿打转,我看那几个参领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年纪还比你大上不少,心下定然不会服你这个统领,陛下留的暗卫足够保护我,你无需在这守着,快去做点正事。”
冯和槿自知身为侍卫统领总是待在后宫实在不成体统,但那日盛澈被袭受伤,虽提前便知晓那是她故意做的戏,但他依旧觉得自己失职。盛澈在最危急之时帮过他几次,更是从未开口要求他帮自己离开,他如今能做的,就只有护她周全了。
“臣其实可以帮娘娘逃……”
“少说胡话了。”盛澈打断他,少有的好言相劝:“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小命也要为你家大人考虑几分,莫要意气用事。”
见人还在原地发呆,盛澈催促道:“快走吧。”
不知怎的,冯和槿心底说不出的滋味,总觉得娘娘今日有些怪异。他并未听从吩咐,接连两日都来了,只不过待得时辰并不算长,交泰殿也确实无事发生。
盛澈知道这小子性子倔,想着他也不会轻易离开,只不过侍卫统领整日往后宫跑,虽有陛下暗中授意也难免传出些风言风语。
周烟雨是个能成事的,懂得替她提前扫清障碍,没两日的功夫宫中便有了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冯和槿黑着一张脸整治了几个乱嚼舌根的宫人,当日却也只敢在前朝巡视。
次日,章家夫人便再次递帖进宫,这皇亲贵胄家的女眷拜帖通常都要提前一日由内务府送去过中宫皇后的眼,如今这后宫谁说了算明眼人一看便知,但凡是交泰殿放话让进宫的贵眷,哪个敢拦着。
只不过皇贵妃事忙,一句备了晚膳便将章夫人留到了夜里。
能留宿宫中与女儿说说体己话,章夫人自然乐意之至,可夫君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她们再得罪交泰殿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