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短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宋袖抒怔了片刻,问道:
飞机延误了吗?
毕竟暴雨不久前才刚刚停。
他近乎秒回:准备登机了。你没睡吗?
宋袖抒下意识扯了个谎:醒了,准备继续睡,早安了宋总。正要退出去 ,宋袖抒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你知道我公寓的密码吗?
1110.
他回复了这样一串数字。
宋袖抒放下手中的蛋糕,起身冲到了衣帽间。大概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在衣柜底层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条皱巴巴的连衣裙。这条裙子,若不是出现在她的梦中,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她该震惊吗?
还是该早有预料?
如果这条本属于宋笙烟的裙子,以另外一种不属于宋笙烟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宋袖抒躺在地毯上,陷入昏睡。
1990年,除夕夜。
宋时彦牵着新婚的妻子,来到医院探望生病的母亲,父亲坐在母亲床头,怀中抱着一个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爸,这个孩子,有名字了吗?”
季涟漪径直坐到沙发上靠边的位置,神色漠然地望着门口。
宋止点了点头,“不过,既然他如今已是宋家的一份子,重新取一个吧。”宋止望着窗前氤氲的雾气,沉思良久,道:“千秋凛然,万流景仰,希望他将来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就像他父亲一样。就叫,宋千仰吧。”
“宋千仰……倒是个好名字。”
宋时彦回头望了一眼漠然的妻子,踌躇道:“只是这个孩子,让我和涟漪来养,是不是……我们刚新婚不久,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宋止缓缓回过头来,一张冷峻面容,不怒自威。
“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了。能收养这个孩子,那是我们的荣幸,听懂了吗?”
祁教授临死前的惨烈……
宋止至今仍历历在目。
纵然是久经战场的他,也觉触目惊心。
“是。”宋时彦低下头,未再多言。
“给我,我来带!以后这就是我的好大儿!”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冲进门来,从父亲手中抱过婴儿,忍不住戳了戳婴儿粉嫩嫩的脸蛋,尚在熟睡中的婴儿却用一双小肉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哎呀妈,这脸蛋子也太软了吧!天使吧这是!男女啊?”
云崧掀开一看,“噢,儿砸,以后我就是你妈!么啊!”云崧嘟起嘴巴,一张娇俏脸蛋珠圆玉润。
“你啊,就不能稳重一点?你还没嫁人呢!”宋止话虽这么说却陡然敛去方才的严厉,满面宠溺。
“都说了我不婚不育!捡个现成的儿子,无痛当妈,这种好事儿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你现在就很不礼貌!”
云崧一屁股坐到床头,病床上的女人满面不耐翻了个身,“臭丫头叽叽喳喳的吵死我了。”
“妈,你醒啦!你看,这是我儿砸!”
“这么好的日子别逼我扇你……”
“你扇!正好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云崧将脸凑了上去,笑容快要咧到耳根子去,云笙不由得也咯咯笑了,在宋止的搀扶下坐起身。
“笙笙,你醒了,咱们去吃年夜饭吧。”
**
“姑姑,您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呢?不婚主义有什么好处吗?”十岁那年,年幼的宋千仰牵着这个名义上是他姑姑,实际上却与他亲密无间的女子,走在湖畔,伴着漫天的轻吟问道。
初春时节,春寒料峭。
女子裹紧了披巾,牵着他的手,神情骄傲。
“好处当然是自由!”
“还有呢?”
“这还不够吗?长大以后你就知道了,自由是多么珍贵多么美好的东西,要是再有个健壮的体魄,一个读遍万卷书的头脑,这天下都是你的!难过,彷徨,寂寞的时候就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他知道,姑姑作为一名军人,将毕生热忱都献给了祖国。
可他始终觉得,姑姑不婚,那是因为没有任何一名男子配得上她。不仅他这么认为,他想,爷爷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爷爷从来不会催她结婚。甚至有来上门提亲的,还会被爷爷不耐烦地轰走。
爷爷那种表情就好像在说,你也配!
“往后,我也想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那是自然!”
“我也想做不婚主义。”
“这个……你知道吗,千仰,咱们宋家的基因是很神奇的,你爷爷,我老爸,就是一个典型的恋爱脑,到了我这辈,就出了我这么一个事业脑。没准,将来你长大了就是一个恋爱脑呢,这——就叫血脉轮回!现在就说要做不婚主义,太早了。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