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一阵萧瑟的秋风,掀起漫天轻吟,宋袖抒踏上落叶铺成的毯子,朝着湖畔寻去。那张不知坐了多久的孤寂身影,并不是宋千仰,竟是宋孝闻,他难得穿着一身黑。
“宋孝闻,你在做什么?”
他红着眼眶,茫然地望着湖面,像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冰冷躯壳,“不知道……大哥过得好不好。”
“啊,大哥回到他真正的家人身边了吗?原来,你也早就知道了。大哥找到了他的归宿,咱们应该替他开心才对。”
“你在说什么?”
宋孝闻这才抬起头来,眉头紧锁。
“那你是指什么?”
宋孝闻起身,紧紧抱住了她,“阿烟,大哥作为指挥官上了前线,一个月前,传来了牺牲的消息。死于辐射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大哥是承受着非人的痛苦死去的……我每次想到这些,我都觉得浑身发冷,甚至想吐……我连饭都吃不下,我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
宋袖抒一把推开了他,见他眼眶通红就是不流一滴泪,她怔怔地笑了,“大哥要是牺牲了,你这个爱哭鬼怎么会这么淡定,这不可能。”
“都是一场虚妄罢了……”
他像一片枯叶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泪水,跌跌撞撞朝着湖畔走去。
“你要干什么?宋孝闻!”
宋袖抒死死抱住他的手臂,悲伤像洪水铺天盖地席来,“就算大哥不在了,你还有我这个妹妹啊!如果连你都不在了,我又该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从前有多爱笑,虽然你每次的笑声我都觉得吵得要死……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嫌你吵了……行吗?”
“你在胡说什么,你也早就不在了。你忘了吗?”
“……什么?”
彻骨寒风拂过,眼前的场景像黑白电影一样随风褪去了色彩。
刺鼻的消毒水味传来,“哗啦”一声,几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拉开了实验台旁的防护罩,为台上形如枯槁的男子做除颤,男子骨瘦如柴的手无力垂落,手里却死死攥着自己的铭牌。
“呃……”
一阵撕裂般的痛苦游走于四肢百骸,宋袖抒趴倒在地,绝望地大喊:“你们不知道他有多痛苦吗,不要再碰他了!不许再碰他了!”
身体要被撕裂了……
像淬炼的剧毒游走于血管中,作势要撕裂每一寸神经……
连呼吸都是剧痛……
快停手……
“叮铃——”
掉落的铭牌跳跃了几下,滚落到宋袖抒的眼前。宋千仰三个大字,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的心口。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正是那一晚他在酒店交给她的。
一共五颗子弹。
砰砰砰砰——
四个实验人员应声倒地,宋袖抒拖着沉重的双腿走上前去,最终趴倒在床边,牵起那只冰冷的大手,泪如泉涌。
“对不起,我来晚了。”
滚烫的热泪顺着他冰冷的指缝淌落,他的指尖跳动了一下,一只大手像往昔无数次那样,温柔地放在了她的头上。
“不哭。”
曾经冷峻的面容早已模糊难辨,唯独一双眼睛,是如此专注而温柔,满是眷恋与不舍。她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在他手背上印下一抹湿热的吻。
颤抖的枪口对准了他,砰——
飞出的子弹在蔚蓝的苍穹之下绕了一圈,化作一只斑斓的蝴蝶,翩跹而过之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是那样绮丽,似银河倾泻。
“阿烟……”
那天出现在我梦中的人,原来是你。
是你在遥远的未来,试图呼唤我。
“宋千仰!你说过让我等你回来!”
她追寻着蝴蝶,踩着柔软的沙滩,穿过翻涌的海浪,像要穿越翻转的时空。
“如果你回不来了,没关系,我会去找你的,你要等着我!就算是在末日的尽头,我也会找到你的!”
一个巨浪将她掀翻,她猛呛了一口海水,像泪一样咸涩的味道。那张逐渐沉没的身影,像被扯碎的枯叶要迎风远行,“宋孝闻,你给我回来!宋孝闻!不该是这样的方式!你听见了吗!”
此起彼伏的海浪声像来自遥远未来的悲鸣。
“明明是你跟大哥抛下了我一个人……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们,我每天都梦到你们。”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咱俩总是打架,大哥每次过来劝架,咱俩就一起打他出气,他也不吭声。长大以后,咱俩又动不动就惹大哥生气……我多怀念这样的日子……我太累了,我想去找你们……阿烟,我真的好想你们……”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你们抛下我一个人,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