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座寸草不生的山头。我甚至问过他,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怎么说?”
宋孝闻双臂环胸,故意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
“我问他,大哥,你是不是失恋了,跟我说说,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大哥原话是这样说的,‘我倒宁愿是失恋’。”宋孝闻故意压低了嗓音,模仿着宋千仰的声线。
“然后我问他,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说,‘爱上了一个你绝对接受不了的人’。然后我就在想,我绝对接受不了的人会是谁?难不成是个老师,还是说是个心理医生?又是老师又是心理医生吗?那我的确接受不了!要是这样的人做我大嫂,我会疯的!那我必须坚决抵制这门婚事!”
“哈哈哈哈!能不能别这么一本正经地搞笑?”
“但是你也了解大哥这人的,对吧,他这人也很擅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千万不能被他假正经的外表骗了,他这人其实闷骚得很!所以我很快断定他是在敷衍我!”
“闷骚,我同意。”
“对了,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断定大哥不可能喜欢男人的吗?”
“洗耳恭听。”
“咳——是因为你也知道的,正常男人早上睡醒,会有一种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对吧?”宋笙连忙捂住了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宋、孝、闻!你不怕宋千仰今天晚上托梦去胖揍你一顿吗?”
“哈哈哈哈!我倒宁愿他来揍我一顿呢。好了,说正经的,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原来这么多年大哥爱的人一直是你?其实他看你的眼神,我也怀疑过。但是大哥的眼神,我经常又觉得看一只狗都很深情,毕竟大哥的眼睛本身就很深邃。”
“哈哈哈哈!他看电线杆子也是那样。”
“好了,这次真的说正经的。”
“快闭嘴吧你。”
“真的真的,正经的。是有一次半夜我做了一个噩梦,抱着枕头习惯性地溜进了他的房间,结果正好听到他说梦话,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甚至在哭,你知道吗?”
几乎是一瞬间,宋笙笑容凝固,不等反应过来,两行热泪便已仓皇划过唇角,她双手掩面,肩头剧烈颤抖了起来。
宋孝闻接连深呼吸,将热泪吞了回去。
“天呐,我长那么大,第一次撞到大哥流泪。我记得那时候我已经25岁了,大哥已经30岁了。当然,他是那么要强的人,我也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从那以后我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选择不婚,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深深低下了头,哭得声嘶力竭。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大哥也能活得自私一点。遇到喜欢的人,就放心大胆地追求,不管那个人是谁。至少他死的时候,不会那样遗憾。他总是为别人考虑,从来不为自己考虑一下。”
宋孝闻抿紧了唇角,热泪也终于止不住了。
“我甚至想过,只要你们是真心的,我可以帮你们打掩护,我可以偷偷地帮大哥找他真正的亲人。我是真的希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可以幸福地过一生。我甚至想过,等将来你们两个终于可以突破世俗的种种难关的时候,在你们的婚礼上,我要做你们的证婚人。我想代替老爸,牵着身穿婚纱的你,把你的手亲手交到他的手上。”
“别说了……求你了,别再说了。”
宋孝闻拥她入怀,任由泪珠打湿了她的肩头,“对不起,阿烟,我太想他了。”
“我也是,我好想他……要疯了。”
她在宋孝闻的怀中,放声哭了个痛快。
“我曾经恨过他,你知道吗?我恨他为什么抛下咱们,为什么到头来,甚至不肯来我梦里见我一面……我明明那么爱他,可我已经忘了他的样子了……你知道吗?”
“其实,我以前也悄悄地怨过大哥。可是当咱们那次差点落到掠夺者手中,当那群畜生差点带走你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如果秩序一直没办法重建,这样的事情只会接二连三地发生,重建家园重建秩序这种事,我是做不到。但如果大哥还活着,他一定可以的,他也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有些事,总要有人做的。”
“嗯,我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
“所以,咱们也只能咬紧牙关,等着家园重建的那一天。你再也不必担心恶人图谋不轨的目光,你可以活得像玫瑰花一样热烈奔放,我也不必再担心你会受到伤害……阿烟,我不怕死,可是我害怕,大哥已经不在了,如果我又不在了,你一个人又该怎么办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宋孝闻死死地抱着她。
他拼命咬紧了唇角,还是哭出了声。
“别说了,哥,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