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已至,秋天只剩下个尾巴了,石阶前的草被霜打得焉儿吧唧,庭前的榕树叶儿也纷纷扬扬落下。
李卿卿蜷缩在被子里,天冷了她的脚那头冰凉凉的怎么也睡不热,听到屋外传来有声响,她心中一颤,强打着精神穿上衣裳,摸着黑寻到了案桌上的蜡烛。
火折子吹了几次仍旧不着,急得她手心直冒汗,屋外那东西似乎翻过窗户到了屋里来。
蜡烛堪堪点燃,她就瞧见了一条蛇,正蜷缩在她刚刚躺着的位置,李卿卿吓得没了魂,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拉开了门便朝屋外跑去。
所幸她如今住得离衙门挺近,新上任的县令裴少衡就暂住在衙门里。
李卿卿哆哆嗦嗦一路小跑,夜深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寂寥得好像是无人之境。
她正踌躇着如何能去扰县令大人的清梦,却见裴少衡的屋子亮起了灯。
暖黄色的光从门窗中漏出,一路蜿蜒而下。
李卿卿鼻子一酸,像溺水之中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提着裙子走上前去,站到门口时,才发觉自己没有穿鞋。
她忙往下拉了拉裙子,希望裴少衡不会看见她这双赤脚。
敲了三声,门开了。
裴少衡一身亵衣,见到来人是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见之觉得春风拂面,说的便是裴少衡这样的人儿。
裴少衡开了门连带出屋里的暖气,扑到她的脸上,冷暖变化,让她不禁打了个喷嚏。
真,真是丢死人了。李卿卿心里道。
裴少衡望着她,又看到她胸前一片春光,问道:“李姑娘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李卿卿光滑的鹅蛋脸上挂着两滴清泪,她忍着还想打喷嚏的感觉回道:“大人可一定要救卿卿。”
“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
李卿卿听到他这样问,眼睛却往他屋里瞧,看见他案桌上还有一本未合上的书本,还一炉烧得正旺的炭火。
联想到苦命的自己,又感慨人生际遇无常。
待回了神,她可怜巴巴地道:“卿卿屋里进了蛇,县令大人之前说卿卿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寻您的,这才深夜叨扰。”
这话裴少衡确实说过,那时李家突遭大火,一家子人几乎全都葬送了火海里,只有她命大,被救了出来,他刚到永州便听闻了这件惨案,于是便对当时的她耐心宽慰疏导了一番,也的确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裴少衡拿上一根棍子便准备去替她打蛇。
李卿卿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光脚,咬着唇儿,只站在原地。
裴少衡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了看,才知道她没有穿鞋,也不知道这一路她是如何走来的。
李卿卿见他看着她的脚,双手还在不知所措地将裙子往下拉,只是这样顾头不顾尾,胸前的风光更甚了。
裴少衡忙放下棍子,去里间替她找鞋。
“这双鞋我未曾穿过的,是从家里带来的,李姑娘要是不嫌弃就穿上吧,定是不甚合脚,但是也能抵御碎石。”
裴少衡一脸真诚,将鞋子塞进了她怀里,等着她穿上。
李卿卿一脸赤色,活像抱了个烫手山芋一般,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卿卿怎么好收下大人的鞋子呢?若是叫人知道了,定要编排大人了,卿卿名誉事小,大人的声誉事大。”
裴少衡见她说得一板一眼,笑了笑道:“这有什么所谓,况且。”况且如今是深夜,哪里会有什么人知道。
她听到他这样说,脸红得更甚,裴少衡见她不动,便怀疑她脚上受了伤。
“李姑娘要是信的过在下,不妨进屋来,我替你瞧瞧脚上是不是被碎石伤着了。”
李卿卿还想说些什么,大袛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话,又联想到县令大人就是父母官,又何谈男女之别,忸怩作态倒显得她见识浅短了些。
“多谢大人,只是卿卿脚上并没有伤。”
这话裴少衡似乎不大信,等她进了屋,得了她的允许拿起了她的脚仔细查看。
“幸好脚上没有伤。”
李卿卿坐在床边,脸上已经烧得像猴屁股一般,任由他隔着帕子握住她的脚。
他仔细瞧了瞧,幸好脚上虽然沾了尘土,但是没有外伤。
裴少衡又拿了帕子来替她擦脚,擦完替她套上了鞋子。
一双娇嫩的赤足套上他的鞋子,看着像个偷家里大人鞋子的孩子一般。
裴少衡看着觉得挺好,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走进了里屋。
出来时手上拿着双蚕丝罗袜。
“这些都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你只管用着。”
他边说边替她套上了袜子,他套得小心,尽量不与她的肌肤相触,但有些时候是避无可避的,相接触时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