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离去,这间花院里都是安静的不能够再安静。
天色开始渐暗了下来,京墨有些失神又有些无措。她方才不应该如此莫名其妙的生气。好不容易盼望的人回来了,怎么自己还这般不知满足。他是将军,行军打仗使他的天职和义务的,她真就是娇生惯养久了,不懂天下之责了。
踌躇不前,她转过了身子就要回去找谢执。
“京墨姑娘,你怎么在这。”
京墨一回身就同眼前人四目相对。苍术,便是本打算第二日去见的药膳先生。他的头发天生就有些微卷,一身蓝衣立在街头,眉目如画,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
京墨还未开口,他便是又问道:“姑娘一人?阿瑶可是未伴在身边。”
京墨摇头,见他有些失落,便是笑道:“明日便可见到阿瑶啊。我与阿瑶本就打算明日来见先生的。”
话音刚落,他的双眼便是微微一闪,但还是干咳了一声欲盖弥彰的掩饰:“姑娘们能来,我与孩子们都是开心的。”
京墨低笑了一声。踮了踮脚尖。今日走了些路,脚实在是有些酸,浑身也都有些麻木。
苍术将她看了看,伸出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为她把脉:“你自小身子就不好,平日里得多注意些。”
京墨将手抬起,方便他把脉,老实应道:“知道了,多谢先生。”
苍术:“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京墨默了默,应上:“腰,腰有些酸。”
苍术一听,抬起手两指按在了京墨的腰间:“可是这。”
先生便真真就是先生,一下子便能摸对地方。京墨点头:“对。”
苍术浅浅笑了笑:“姑娘最近多多注意保暖,注意身子,可是月信要来了。”
京墨脸色微顿,想了想时间,确实,一月一行,便是这几日了。最近谢执回来,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谢执的身上,竟是把这种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苍术:“明日我便给你做上几日的药膳,姑娘一定要日日吃,每次来,姑娘都要难受上几天,实在是太过吃苦了。”
“小满。”传来的语气危险。
两人一头侧过头看去。谢执站在一旁,目光复杂的将他们两看着,从他的角度看去,就像是苍术将她搂在怀中,两人的脸颊上泛着淡红,有些羞涩,仿若初入情爱的有情人。
“叔父?”京墨没想到他会在这,笑了笑,朝他走向了两步。
谢执这人高,步子大,步伐快。京墨不过小小的两步,他便是已经走到了跟前,将人的手腕拉住。
“这天看着快下雨了,我们也就不同公子闲聊了。”他似乎真的很怕会下雨,神色不耐烦,也不想问眼前男子的性命,不过是说上这句话,就回头看向京墨,“小满,同你的朋友道别,我们要回去了。”
“啊,哦,好。”京墨看向苍术道,“先生,那明日见。”
谢执也顺上了话:“好,那我们明日再同你见。”说罢,拉上京墨的手就直接跟他插肩而过。
无论他再自己匆忙,这场雨还是将他们两人给困住了。
两人站在屋檐下避雨。春日的雨升起淡淡的薄雾,在雨中,为眼前的雨景带上一片朦胧。淅淅沥沥反反复复,空气之中透着凉意。远处而看,两人如画,带着宿命感。
京墨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少年郎,他就如同深不可测的湖水,仿佛不属于这个喧嚣的世界。
大约是察觉到了京墨的目光,他忽的回过头与她对上视线。猝不及防的视线交汇,京墨立马低下了头,看着眼前在地上开花的水珠,心中莫名的跟着开了花。
他微微靠近了一步,双眸隐忍的将京墨盯着,语气隐晦:“小满,怎么对他就是这般好脸色,对叔父就不行。”
京墨抿了下唇角,声音随着淡淡的风声:“他又没惹我生气,我总不能把这种情绪带给旁人。”
谢执:“叔父惹你生气了,所以你对叔父就没有好脸色。”
京墨盯着地上的水花,没有应话。
“不许对他这般好脸色。”他的嗓音微涩,“也不许他碰你。”
“小满,是不是不要叔父了。”
京墨回过头,他眼眶泛着红,直勾勾的将自己看着,声音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京墨只觉得心中挠心挠肺的难受:“我不是不要叔父了,我不该惹叔父生气的,对不起。”
“道什么歉,”谢执无比认真的将她看着,“你生气,是因为叔父没有告诉你我们方才聊了什么,觉得不开心吗。”
京墨摇了摇头,声音小了下去:“叔父是不是又要行军打仗了。”
谢执瞬间明白,原来是她误会了方才的话。她以为自己瞒着她又要离开。十年前他处理的方法确实很自私。他告诉京墨带她回长安城玩,是在离开的最后一天,自己才将实话告诉了她,最后一天,小姑娘没哭没闹,安安静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