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这老太太便离世了。当时每日都会死伤几个人,旁人都哭累了,哭麻木了,更何况,老太太在村子里没什么亲人,也就没人为她哭上一哭。
这老太太当真是害怕弄脏了地方,拖着那副力不从心的身躯跑到了桥洞树下面,死在了那里。
想起那是老太太浑身惨白的样子,京墨哽咽了一下,那日她为这老人哭了,不过找了个原因,她去为所有人煎药,煎了整整一夜,旁人询问起来,便是被烟熏红了眼睛。
熏了一夜,眼睛出了毛病,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京墨轻叹了一口气,她所渴望的,却是旁人嗤之以鼻,随手丢弃的。
“反正眼睛也就是那次出了毛病。”京墨也不想再细细回忆这些事情,想起一次,还是扯得人心疼。“平日里多注意些就好,我也不是经常如此。”不过就是碰巧,来了两次失明,都被谢执赶了一个凑巧。
她如今就像是个提线娃娃,看不见,少了双眼的灵动,如同木讷的娃娃,那张脸本就精致乖巧,皮肤细腻如玉,当真是娃娃的话,想来也会是商铺之中卖的最好的娃娃。
谢执倒是有几分喜欢她现在的模样,过于脆弱,过于弱小,但偏偏她依旧规矩到不行,有着那份贵女独属的气质。
他轻轻笑了一声,低头吻在了她的发丝上。京墨看不见,只以为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在安慰自己。
谢执如今的模样,与以往那般温润的模样没有一丝的搭边,坐的懒洋洋,眼眸中虽是深情却也带着玩味,占有而又病娇,一边嘴角勾起痞气,似乎身前的人儿唯独属于他一人。
他不应话,马车中安静着,京墨看不见,只听见手上的手镯被谢执玩弄着,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在黑暗中的安静最是磨人的。京墨回过头,摇了摇谢执的手臂:“叔父,马车停了,是到了吗。”
谢执没急着应上她的话,有些恶趣的就连玩弄她手上玉镯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黑眸微动,浅浅眯起了眸子。
真正完完全全的安静了下来。
“叔父。”她又摇了摇。
可还是没有应话。
她顿了顿,想来是睡着了,不想吵醒他,京墨摸索着,想要转过身给他腾出位置。
看不见,手有些胡闹的摸着,一点一点的移动,刚按下一个地方,手就被有力的抓了起来。
“嗯?叔父,我吵醒你了。”京墨被他抓的一愣。两眼茫然。
谢执的呼吸重了起来,舌尖舔了舔唇瓣,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低哑:“我抱你回去。”
他的手攥的用力,少见的耳垂有了一点儿红。
京墨点了点头,身体一轻,就被他横抱了起来。
不知为何,谢执身上的体温高了许多,京墨询问道:“叔父,方才我是碰疼你了吗。”
谢执的动作有了一瞬的顿住,哑声应了上来:“没有。”
他的步伐很稳,京墨安心的靠着,反正也看不见,也就困倦的闭上了眼。
这几日过的平淡,也就阿瑶每日在她耳边唠唠叨叨的一直说着,一定要好好的爱护这双眸子,照顾着她让她按时的吃药。也同她说,为她招亲的告示已经贴上,每日不少的公子哥上门提亲,谢执都是在前院接待。也难怪不得,谢执这几日让阿瑶就带着她在后院散心,无事就不去前院。
阿瑶也觉得奇怪,擦着花瓶,喃喃自语道:“每日来了这么多人,怎么没一点风声传来,难不成将军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京墨倒是悠闲,如今看不见东西,闭着眼,便是躺在木窗旁晒着太阳,身旁,阿瑶给她准备了糕点吃食,好不悠哉。
她也没想过多重视这件事情,见阿瑶在嘀咕,浅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阿瑶一听,立马反驳:“怎么不是大事情,这可是给姑娘你挑选往后的夫婿。将军谨慎些也好,一定要设下九九八十一关,选出最好最好的那个。可若是设的太难,长安城的男儿都没人能够通过,那又该怎么办。”
她一个人都能纠结上半天。京墨笑:“不能通过,那就不嫁人了。”
“不嫁人?那不行,”阿瑶一口激动了起来,“姑娘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家嘛,往后若是嫁了人,姑娘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了,还会有自己的小孩。”
“家?”京墨下意识睁开了眸子,但依旧看不见,“王府不就是我的家。”
阿瑶走了过来,给她拿起了一个花生,剥开,放到了她的手中:“那是现在,若是往后王爷娶妻生子了,这王府就是其他女子的家了。”
京墨扯嘴笑了笑,吃了进去:“不是成宥送了我一个宅子,那也是我的家。”
阿瑶反驳道:“姑娘,冷清清的怎么会是家,那顶多叫屋子。家得是有家人的,人最是怕孤独的,往后要是老了,你一人,谁也不放心的。”
自己如今好好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