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资格讨厌阴魂不散的池敏青,和日日相对的赵晗姝……人家哪个不是双商高学历高,工作勤勤恳恳,是他的得力干将,可她呢,只会幼稚的在感情问题上缠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考虑到“资格”这个问题。
可她做鸵鸟惯了,几天就将这个难题抛之脑后,不再关注惨不忍睹的成绩,和室友们每天在外面疯玩。
直到一天晚上,她和晓萍在夜市买铁板鱿鱼吃,买五赠一,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十二串油花花的鱿鱼串,遇上了出来消食的张老师,初中对她格外喜爱的语文老师,照顾她器重她,曾对她看好到认为国内一流院校任她挑选……
张老师见到她喜出望外,第一件事就是问她高考如何,准备报哪所大学,年依支吾片刻,说:“成绩还没出,我想着报离家近点的。
按照她曾经的学习水平,卷子答完分数就能估计出个大概,张老师有点意外,但还是鼓励她说:“女孩子离家近点也挺好,金子在哪里都发光。”
作别了张老师,年依瞬间觉得手里的鱿鱼不香了,她把那一把鱿鱼一股脑塞到晓萍手里,说:“不吃了,早点回家吧咱们。”
晓萍吃了一口烤鱿鱼,对着年依的背影喊了声:“注意安全。”自言自语的嘀咕:“多好吃啊怎么就不要了呢……”
很快到了出成绩的日子,凌晨公布,年依以为自己会坐立难安,谁知道九点一过便呼呼大睡过去,后来也不知道是几点钟,外面的天还是漆黑漆黑的,年时川披着睡袍,轻轻拍醒了她,告诉她:“四百九十四,还不错。”
“真的啊。”她清醒了些,出乎意料了,她以为自己也就三百多分。
“天亮还早呢,这回安心睡吧。”年时川给她往上拽了拽被子,坐在床头看着她。
她听话的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头抵在他腿上,心里踏实了。
四百九十四,年依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闪过往年文科二本录取分数线,她的分数应该能超过二十几分的吧,她小手往上摸啊找啊,最后摸到他弯曲的手肘,然后放在上面不动了,呼吸也匀长起来。
年时川哭笑不得,都快二十的人了,睡觉还是这个毛病,喜欢摸着人的胳膊肘。她刚来年家时,怕黑,怕一个人呆着,又怕跟人说话,怕陌生的房间和严苛的年成霖,家里当时就他一个闲人,干得最多的就是哄孩子睡觉,她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时,就必须得摸着他的手肘才睡得踏实。
天不遂人愿,两天后,分数线公布,二〇〇六[三江]第二批本科文史类录取分数线——495。
差一分,这是什么奇妙的安排。
朋友们纷纷劝她复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忍受不了重来一遍压抑的高三,就算再考一次,也不会比这次更好了,这回的分数,运气的成分更多,最后一科放下笔的那一刹那,她就好像泄了气,把读的十几年的书全部还给了老师,什么线性函数,季风洋流那些,永远的成为书上无聊的定义,与她再无瓜葛。
最后,晓萍报考了一个北方重工业城市,学体育教育,打算将来当老师。邹静和魏琳琳一个报了首都,一个报了另一个一线城市,她们都是向往繁华都市的姑娘,只有年依,报志愿的期限马上到了,她还不急不忙的。
年依的第一志愿空着,王一轩倒是不介意她成绩差,忙前忙后的帮她查学校,选专业,比给自己挑选还用心。年依说不想离家太远,就在三江本地读大学也挺好,他愣了几秒,随后开心的附和:“我也是那么想的,那咱们都离家近点。”
年依吓着了,本地哪有什么好大学,他可是考了662分呢,理科的662分!她记得他说过他的理想,是去西部的一个城市读航空航天。她担负不起别人的人生,赶紧甩锅:“你可是未来不可多得的理工类人才,跟我混有什么出息。”
王一轩就只知道包容的对她笑,过了会儿,又说:“你想复读的话,我就陪你留下,正好我感觉自己还有提升的空间,没准明年理科状元就是我。”
年依听了,彻底怂了,好几天没敢接他电话。
反倒是年时川没有劝她复读,志愿表还没交,他就开始给她张罗起升学宴来。年依也没问他的意见,反正这些年他都是这样,别人出谋划策时,他已经为她铺好后路,她只需凭心意,做选择。
虽然没考上什么名牌大学,但年依的升学宴排场很足,在年华国际最大的宴会厅举行,有专门的人负责她的服饰装发,前一晚还有人带她试了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准备结婚的流程。
年依以为升学宴就是亲友们凑一桌吃个饭,收收红包就完了,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上妆时略显局促,年时川在她身后,搭着她两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的姑娘,安慰道:“放心,今天没人会问成绩,你只要把饭吃饱。”
他已经穿戴妥当,英俊非凡,眼神里是“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我上去讲话,我可什么都没准备,到时候丢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