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酒店,地灯昏暗地照着小径,只能听见不知名昆虫的叫声,还有一阵阵悠远而滞缓的类似风声却不是风的声响。热带的茂密植物,时刻潮湿粘腻又闷热的体感温度,异域风情的建筑,以及因怕她跌倒,拉着她的手腕在前面带路的男人,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我们为什么不能把酒店也盖成这样子?多漂亮。”她与他轻声交谈。
该怎么和她解释,这种亭楼式的别墅客房以及带顶游廊,还有海滨泳池,周围的自然景观等等,都有各自难以复刻的客观因素,就拿三江来说,寸土寸金的地皮,每个区有什么资源,都在他脑子里,而最主要的是,一个城市能搞什么样的工程,人文和意识形态也是影响项目至关重要的因素。
还没想好从哪开始讲,年依已经被别的吸引了去,晃着他的胳膊让他看:“房子尽头就是大海了呀!”怪不得刚才总听见一阵一阵的“唰唰”声,是海浪呀!
“是。”年时川浅笑说,“明早可以过来看看。”酒店的别墅群后面是绵长的海岸线,有白色的细沙和蔚蓝的海水,他知道她一定会爱上这里。浪漫的城市令多少人慕名而来,这里民风开放,今天太晚,就不过去了,容易惊扰到好野趣的鸳鸯,也怕她胆子小,脸皮薄,撞见了吓着。
年依保证到:“我一定早起!”
年时川订的虽然是家庭套房,但每个房间都是能睡下三个人的规格,一张超过两米宽的大床,外加一张榻,还有梳妆台,衣柜,保险箱,电视冰箱茶几等基础设施,阳台则通往别墅群外的连通泳池。时间太晚了,年依只简单参观了一圈,匆匆洗了淋浴,便休息下了。
许是房间大不聚气的缘故,累极困急却总是睡不踏实,年时川进来看她时,她一下就醒了。
“吓着了?”他问,“我就住在你对面的房间,离得很近。”
住我床上更近,年依在心里说。
他进来只是为她检查门窗,动作足够轻,没想会将她吵醒,如若不关好阳台的门,没准明早会偶遇一些不请自来的小动物。
见她散在枕头上的头发还湿着,于是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她被吵醒耍赖赖上了他,径直把脑袋从枕头上挪到他大腿上枕着叫他吹,就是不肯起来,年时川知道这样不好,却又无法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说她,于是就这样给她吹起头发来。
她的头发又黑又密,已经那么长了,依旧很顺滑,全部吹干花了好些功夫,期间足够她浅眠了一会儿又醒来,论使唤人的功力,她也算一流了。
吹完头发,他将吹风机收整到一旁,她却紧搂着他的腰不让走了,“依依,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样。”他有一百种能令她就此断了念想的方法,却一种也不忍用在她身上,只拍拍她紧扣在他腰后的手,问她:“谁说明天要早起看海?再不睡还起得来吗?”
年依拱在他小腹上蹭蹭脑袋,轻声说:“拜托你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好好体会一下,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
她的声音因打了个盹而有些沙沙的,在安静的房间里蛊惑着他,许久,年时川动也没动,连呼吸声都很轻,年依也不急,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戒备着她,这是否说明,他怕她,也怕自己真的动情。
“好了,你必须睡觉了。”最终,他强硬的拉开她的身体,细滑的肩带落到手肘,大半片雪白饱满的胸脯暴露在外,他以最快速度转过头去,没好气的扯起一块被角,直接蒙到了她头上,迅速离去。
不老实。她不知什么时候买的这种睡衣,在家里倒是不曾见她穿。
长途飞行很辛苦,却远不及追求一个瞻前顾后的人更苦。没两分钟的功夫,他去而复返,年依猛地支起上半身:“你改变主意了?”
他咬着牙,腮部紧绷,没理睬。回来是调她房间的空调温度,这里的气温一秒钟也离不开空调,否则被褥都会跟着潮湿,又怕她贪凉,动辄关节痛肚子疼,全是毛病,养个女孩子,真是操碎了心。
可真没劲,年依想,送到嘴边都不敢吃。
次日上午,年依果然没能早起看海,从异域风情的酒店房间醒来,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是梦里还是现实,唯一想起来的是,昨晚她又被拒绝了,真尴尬。
她换了衣服,抹胸,半透的一字肩上衣,短裙,以及裹住小腿的黑色罗马凉鞋。
年时川在阳台上拿着一片树叶逗鸟,这里的小鸟都不怕人,他看似一切如常,已经忘了昨晚的插曲,跟她说:“早饭时段过了,一会儿带你出去吃点别的。”说完,把树叶放在围栏上,同时在阳台小藤几的烟灰缸底下压了些小费,不一会儿,树叶就被风吹走了,落到了下方的泳池里。
风景如画的国度,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什么可口的餐食,酒店外不远就有各式餐厅,还有大排档一条街,只不过晚间才供应。
年依吃了点炒粉,单面煎蛋,还有红色黄色粘稠汤汁的煮豆子。
“现在想去看海了吗?”年时川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