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想怎么教?”
他听了,含着笑,上下打量她。
年依怎受的住这种打量,顾左右而言他:“什么破天啊,几月份了还下雪。”她伸出胳膊到窗外去接雪花,细小如沙的雪沫落在掌心就化了,凉丝丝的。
“少转移话题。”年时川把那小细胳膊拿回来,捋直了,禁锢在自己手里,随即去捞另一根胳膊,“这什么玩意儿?那小男生就给你喝这个?”他盯着那塑料杯子底部晃了两下,嫌弃地看着里面的黑色颗粒,然后扔到副驾驶上去。
奶茶杯子轱辘两下掉到地上去,司机低头去捡,随即手忙脚乱地找纸巾。不会是洒了吧,洒了还得洗车,黏糊糊的可难洗了,年依想。
“大叔,那叫奶茶。”她科普道,有第三个人在,她老老实实不敢妄动。
“回去他还要约你?嗯?”
“他怎么说的你不都听见了?”
“小白眼儿狼,白养你这么些年,随便来个人就给领走了。”
年依挣扎着把先把双手解放出来,不满道:“你是不是太霸道,不是你自己不愿意领?”
年时川低声咳嗽一下瞥了前排一眼,“你想好了再说话。”
司机识相地升起挡板,后又觉得不够,索性下车去远处抽烟。
两个人的狭小空间,车窗缓缓升起,雪花带走噪音,世界一片寂静。
他轻抚着她的眉眼,炙热的指腹小心触碰,时而清醒,时而迷离。她随他摆弄,要什么给什么,柔软得好似一尾随波的小鱼。
她被曲起被折叠像拆开的礼物,被揉碎被熨平被他的气息炙烤。他出了一层薄汗,慢条斯理松了领口两颗扣子,像随时准备拿起刀叉享用一块五分熟的牛排。
“手和嘴,喜欢哪个?”
他说着混账的话。
“什么啊……”
她后知后觉像煮熟的虾。
“你想来真的?”他问。
她盯着他:“你以为我就想跟你玩玩的?”
“现在不行,依依。”他稍退开些,噙着笑,眼神清明起来,“我要你想得再清楚一点,我自己也是。”
“你确定要我保持这个姿势和你讨论这个?”年依忍,算了,他一定醉了,讲什么道理,她将他一脚蹬开。
年时川哭笑不得地捂着肋下:“小没良心的,你再使点劲,我就得回医院住着了。”
年依不耐烦地穿衣服,她今天穿的薄呢长裙,很沉的料子,裙摆的每个褶子都需细心熨烫整理,上身是件极其修身的针织衫,背后带纽扣的交叉领口十分繁琐,她越穿越没耐性,他欲帮忙,可酒精令他难以手眼协调,只得捏了捏眉心,说:“抱歉,没挑个好时候。”
“赖这破衣服。”年依好不容易穿好了,又开始整理头发,狼狈不堪。总算收拾妥当,认真对他说道:“我从不想过那种半推半就的人生,所以,什么时候我都要等到你。”
“我知道,不会太久,依依。”他一下一下地轻叩着她的膝盖,仰望车窗外的某处。
年依顺着看过去,那里挂着一弯雪夜的残月。
司机久久不回,想必是不知怎样拿捏时间,最后是年时川用电话召回的。他回来时搓着手呵气,年依注意到他出去时穿得不多,应该冻得够呛,她捏捏年时川的手心,抱歉地望了他一下。
年时川安抚地攥住她,那手一直到进家门才松开,然后默契地各自回房,一如往日。
在哪儿睡成了问题,年依想,他说了那样的话,应该可以顺理成章去霸占他一半双人床。
穿什么去攻城掠地又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可她并没有合适的人去商榷,想来想去,只得给在这方面略有经验的任菲菲发短信谦虚请教,然而,任菲菲给她的可行性建议过于前卫新潮并不可行——不穿,于是最后还是得自行决断。
她提着这几天逛街的战利品们——一大堆的衣裙鞋帽的购物袋子,到他的房间里去。
年时川正在吞药片,半杯水一饮而尽,随后叠着腿倚在床头,欲言又止地看,看她一件一件地试衣服。
这不是第一个当着他的面脱衣换衣的女人,却是做的最没风情的一个。“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把戏。”他笑着把人拽到腿边坐着,说:“别忙活了,你这也没一件睡觉能穿的。”随手扔给她一件黑色T恤。
年依接住,凑上去闻了闻,马上反应过来,解释:“啊,我不是嫌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像……一种植物。”
“可别贫了。”年时川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累了,快上来。”
听他说累,年依麻溜儿地套上T恤,三两下挤到他身边去,利索地拉过被子,给两人盖好。他极少流露出脆弱感,想必是真的力不从心,她心疼极了,若是换作她,经历了那样凶险的车祸,做了两次不大不小的手术,还不得修养个半年才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