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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岁和三十五岁(1 / 3)

订婚宴的前一晚,年依参加了几个大学闺蜜的聚会,几年来大家聚聚散散,无所谓谁身边是哪个人,总归都不是最初那个了,恭喜是真的,酒后的遗憾和伤感也是真的。

最后只剩酒杯里未融化的冰球在缓慢旋转,一花一世界,不知道那里面是否有一个剔透纯粹的世界,那里的每个人是否都没有烦恼的,无比自由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由对她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东西,也许只有没有回忆,她才能真正自由起来,大概吧。

聚会结束得很早,散场了,年依尽地主之责,妥善地将所有人送走,安顿在酒店里,等待出席她第二天的订婚仪式。

一个人回家的路上,月亮清冷,风也沉默,寂寥得像她可以预见的后半个人生。

也是醉了,途中恍惚睡着了一会儿,刹车的晃动令她惊醒,睁眼时已经到小区门口,她上车时糊涂,顺口说错了地址,她回到了他们曾经的家。

曾经懵懂的,欢乐的,隐秘的,微小而真实的幸福着的地方。

眼睛像蒙了水雾,模糊了,朦胧了,年依缩回要开门的手,重新和司机报了地址,麻烦他将她送回正确的地方。

真正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即便第二天要出席典礼,这个时间书房的灯依然亮着,是年时川在处理工作,年依只喝了啤酒,没吃什么菜,饿着回家,翻箱倒柜地找吃的。

书房有椅子拖拉的声响,年时川随后出来,扶稳她摇晃的身体,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柜子门合上,从冰箱里拿出一包红根长梗小菠菜,和一盒小馄饨,随手拉过一张椅子,说:“坐那等着。”

年依依言坐下,他烧水的功夫,她也没闲着,拆开那捆青菜挑拣起来。

短暂的安静,年依突然“啊”了一声,站起来的速度太快,椅子和地板之间发出刺耳的声响。

听到动静,年时川关了燃气,大约也知道怎么回事,走到桌前将菠菜拿走,果然,翠绿的叶子中间,有一只蠕动的蛞蝓。

“将来在婆婆跟前也这么娇气,人家嫌弃你怎么办?”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

“谁敢嫌弃我?孙东青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婚后他应该不会让我和他妈妈碰面。”

看着她跋扈的模样,年时川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发愁,他语重心长:“小叔还是希望你,家庭圆满和睦。”

年依一错不错地盯了他几秒钟,终究没再争辩,人长大后,感情的事就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绪也须得一个人去消化,没必要再和别人分享。

订婚宴从没开始时便兵荒马乱的,三四好友围绕着年依,看造型师为她上妆试衣。任菲菲时不时指点着化妆师做发型的注意事项,尽职尽责地扮演娘家人的角色,好似比专业人士更资深。丁宁说:“我结婚时候要是有这排场,对方就算是个丑八怪我也认了。”

套房里也没有婆家那边的人,史雨晴小声说:“人家这是娘家背景雄厚好不好?那老孙除了学习好点,长相家境都配不上我们年同学吧。”

徐晓萍是高中同学那一拨的,这会儿也跟这几个姐们儿混熟了,深以为是地附和:“这难道就是真爱吗?”

年依莞尔一笑,抚了抚胸口的黑纱,几分认真地说:“作为最先成为过来人的准已婚人士告诫你们,爱情和婚姻还是分清楚些的好。”

任菲菲“啊”了一声,失望地说:“我才不要。”

李旭春已经在医院实习,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压根儿没工夫想那些爱来爱去的问题,连今天都是请假过来,因为准备考资格证,到这了还忙着刷题,听到这话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又继续回到题海痛并快乐地徜徉。

徐晓萍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低下头苦笑一下,再过几个月,她也要结婚了,不同的是,没有盛大的仪式,也没有昂贵的聘礼和嫁妆,对方是和她门当户对的人家,拼凑出六万块彩礼来娶她,而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彩礼要留给她家里还没成年的弟弟,做将来娶媳妇的花费。

听了年依的婚姻观,她突然平衡了,看吧,公主都无法嫁给心爱的骑士,“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果然只存在于童话书里。

舒伯特的《圣母颂》响起,典礼开场的序曲,工作人员就位,准时一直是年家每个成员都具备的良好品质,年依从不屑于搞姗姗来迟那一套,才到现场便听见孙东青妈妈一连串的喊祖宗,喊造孽,在亲朋间奔走相告。原因她大抵也是猜到了的,无非介意她订婚前从未过去拜访,又偏选在今日穿了一身黑裙。

而年依似乎早已习惯了接受自己的生活随时随地都会鸡飞狗跳,像没听见准婆婆的抱怨一般,依旧我行我素。

随着年时川携年家几个小辈低调入场,像魔法一般,宾客中的喧闹很快息声,司仪上台,宣告仪式正式开始,灯光与彩色的气泡和花瓣交相辉映,音符在空气中流转变幻,一切都在往梦幻而正确的轨道上行驶,孙妈妈那边又炸了锅。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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