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人互不退让,沐南心心累。
自己才刚清醒不久,身子还不利索,却要强撑意识去劝架……
她抬眼看向魔君,主要他离自己最近,又知晓这些天发生的种种,应该最好劝。
于是她胸有成竹地开口:“魔君还是将我交给……”
十璟忽然垂眸,丢了个‘我辛辛苦苦将你救出来,你反来劝我走’的无辜眼神。
她心里很清楚魔君这几日对自己的诸多帮忙,所以这个无辜的眼神给得十分到位,将她的良心稳稳拿捏。
沐南心怀疑自己大概伤的不是身子,而是脑子,方才居然毫不犹疑地认为魔君最好劝?
他压根就不是个听劝的主。
沐南心又缓缓扭头看向五步开外的东极仙君,心道:仙君素来性子温和,又十分讲理,只消我劝两句就能心平气和。
可她还没开口,陆夕就问:“是不是魔君伤了你?”
她刚要解释,陆夕又质问魔君:“你对你做了什么,让她流这满身的血!”
被他这怒发冲冠的一吼,沐南心要说的话悉数咽回了嗓子眼。
又要问,又不让人说,这还能不能好好的沟通?
因为她身上裹着魔君的衣袍,袍子上沾满了血,所以陆夕此时已无法冷静思考。
他瞪着魔君的胸膛,在这荒郊野外,不知羞耻地将身子敞开在女子面前,还要将其带走,能是什么好事!
陆夕见他一直不肯放下沐南心,心中一急,便将剑立在身前。他口中默咒,顿时有千百剑影自剑身齐刷刷飞出,而后围成个圈,将魔君困在中央。
沐南心抬头见是囚魔阵,心中一悸,唯恐局面难以收场,不得不提一口气,喊道:“是魔君救了我!”
说罢,即叫东极仙君收手:“你听我两句,我身上的血与魔君无关,是他出手将我救出幻蛇窟。”
陆夕愣了愣,随即撤下阵法,问道:“你去过了幻蛇窟?发生了什么事?”
沐南心喘了喘,摇摇头:“三两句说不清楚,先离开这里,后面寻个时间再与你说明白吧。”
陆夕缓声道:“玄妙真人精通医术,不如先去浪荡山请他帮忙疗伤?”
“可我这伤就是拜孚冰所赐,我岂能再入虎口?”沐南心直呼名讳,已是觉得他再无资格配上仙号。
陆夕不知她与玄妙真人的纠葛,但见她脸色不太好,眼下也没再多问。他语气客气了几分,请魔君将她放下,说要带她去仙庭找医官诊治。
“不如这样吧。”沐南心实想找个地方先静心休养一番,便扯了扯魔君的衣袖,提议道:“就寻一间僻静的山洞,魔君将我送抵后先行离开。我在洞里休养两日,而后随东极仙君一并去往仙庭。”
十璟不满:“凭什么我先行离开?”
凭什么……沐南心怔怔看着他,忽然觉得脑子转不过来,这是个什么霸道的问题?
他是魔君,不该先回魔域处理魔族的事务吗?终不然叫她的仙门同袍离开,她随魔君一条道上走?
东极仙君听他这话,压下去的火气又蹭地飚上来,长剑直指魔君。
沐南心见状,恨不得就此昏过去,让他们两在这儿斗个天翻地覆算了!
大概心诚则灵,她刚这般嘀咕,脑袋忽然沉重起来,两眼发黑,果然又昏过去。
***
沐南心只觉浑浑噩噩的,一会儿好似在翻涌的浪中颠簸,随之反复浮沉,毫无抗争之力。一会儿四肢脊骨像被浇注了铁泥,无比沉重,使不出半点劲。
意识清醒不久就又昏过去,反复不知数回,全然不明昼夜。
但稍有意识的时候也像是鬼压床,根本睁不开眼,整个人动弹不得。
这会儿,她睡得昏沉之际,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唤:“天霁……”
仿佛隔着几重山的回音,悠远地传过来,温柔地拂过她的耳畔。
能直呼她名讳的人,也只有天青。
她自嘲般勾起嘴角,恐怕伤得不轻,居然能幻听天青在叫唤自己。
“别怕,我就陪在你身边。”天青的声音如梦似幻,却真真切切地传至她心底。
因为他离开之前,见她落泪,一边帮她擦去眼泪,说的就是这话——‘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她当然怕,且怕极了。怕他将自己献祭给五行盘,怕他舍命救她!
他还说——‘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的从来就不是你自己,所以我不曾过问你有什么心愿。因为即便我问了,也是白问。今日我问你,可有什么我能办到的心愿?权当是帮我完成心愿吧。’
她记得自己说什么,说想看一看天青长大的模样。因为他的力量一直被封印,导致他永远无法长大。如今他的封印已经解除,可以长成大人的模样了。
天青那时笑得很开心,他扬着那抹灿烂的笑容,瞬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