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十璟反应迅速,极快地调整了落地的姿势,双足稳稳立住,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仰面朝天。
站在马车上的沐南心,尴尬地看着不远处刚刚稳住身形的魔君。她方才唯恐贴上他的胸膛,确是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
只是没想到那一脚力度如此大,直接把人给踹飞出去……
定常胜和追百里见魔君遭她粗鲁对待,即刻拽紧缰绳,两步冲到马车两侧。一个握抢怒指,一个挥刀直对,将沐南心围在车上。
“大王诚心诚意邀你上车谈事,你怎还动起脚来了!仙家不都遵守礼节吗?却是如此蛮横!”定常胜嘴上厉害,心里却暗喜。
他怕极了往后的悲惨生活,恨不得魔君被她这么一踹,情愫直接给踹灭了,往后再不念她想她。
“师父!”后方的菇良山众弟子见状,立马拔剑冲过去。
沐南心自知有错在先,急忙叫住:“回去!”
方皎领着众师妹,即刻住步,并留在原地。她们将剑握在手中,警惕地盯着前方的动静。
“要是他们敢对师父不利,就冲过去!”祝盈盈咬牙道。
方皎只叫大家听从师父的吩咐:“静观其变。”
十璟一边朝马车走去,也一边对两员大将喝道:“退开!”
定常胜和追百里不敢不遵从魔君的命令,二人牵着缰绳往后退离几步,而后一同下马,等魔君走过来。
只见他忽而停顿,眉头紧皱,神情痛苦,并缓缓抬手捂住被踹的位置,而后一步一顿,吃力地往马车走去。
定常胜和追百里面面相觑:方才大王走了几步,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你瞧大王胸口?”追百里眼尖地察觉他手掌覆盖的位置有红色印记,像是淤血,遂担忧道:“霄怀真人那一脚不轻呐!”
定常胜知道魔君喜欢沐南心,遂认定他不愿大家怪罪她,方才遂强装镇定,实则已经伤及筋骨。
他扭头瞪向车上的沐南心:“霄怀真人方才那一脚着实不留情,将我家大王给踢伤了!这账要算吗!”
沐南心寻思自己刚刚即便没控制好力度,也不至于将他打伤。况她曾与魔君交过手,岂会不知他的实力,别说一脚,就是踹十回都伤不了他。
她狐疑地观察,可看他面色苍白,足下虚浮,好似真的受了伤……
适瑜也诧异地看着正捂住胸口走过来的师父,他连忙走过去,瞥了眼他胸口淤血的印子。从红印边缘的轮廓来判断,并不太像被踢出来的,倒像是被打了一掌。
他脑中灵光一闪,连忙哽咽地喊出来:“大王啊!怎就伤成这样了!”
他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见了。追百里着实担忧,定常胜愈加气愤。
站在两军之间的菇良山弟子们皆是稀奇:师父前些日才疗伤回来,一脚的力度居然能将魔君给伤得走不好路?
祝盈盈笑道:“那魔君怕不是个脆皮骨,挨师父一脚就不行了。”
*
车上的沐南心自然也听见了适瑜的话,她抿着唇,心中不自觉浮起一丝愧疚。
而那方的适瑜喊罢,立马将师父扶住,随即凑在他耳边:“师父演戏之前好歹给弟子递个眼神,要是弟子眼拙,肯定看不出这印子是巴掌打出来的。”
“眼拙不如挖了,反正左右都是瞎。”十璟嘴上未动,法力传音。
师父....好狠的心呐!
适瑜心中一顿哀苦,又道:“师父演个苦情戏也不至于把自己打成这样,伤筋动骨一百天。”
“你人老体衰,必定要百日,我与你却不同。”十璟怼得毫不留情,将他昨日的借口悉数还给他。
适瑜只怕继续说下去得扎穿心脉而亡,遂默不作声地扶着他往马车那儿走去。
沐南心见他过来,正要下车。
“听闻霄怀真人知晓医术,不然帮大王看看伤势?”适瑜适时阻止,又焦虑地叹口气,低声与她说:“实不相瞒,大王先前伤了元神,还未完全康复,刚才又被踢了一脚.....唉,劳烦您看看。”
沐南心被他说得骑虎难下.....
十璟忽然吃疼地拧着眉,看得她心里愧疚更甚,只得留在车上。
“真人帮忙扶一扶。”适瑜将魔君的手臂递过去:“我在下方候着,就不上去了。”
十璟暗暗满意地点头:好徒儿。
沐南心纠结不已,最后还是弯腰:“搭在我肩上。”
十璟听话地将手搭在她肩膀,低头看去,他一只手臂将能将她小小的双肩给揽全。但她力量不小,只是腰下一挺,便将他稳稳当当地扶上了马车。
沐南心又低身扶他坐下,束起的长发刚好掠过他鼻端。一缕清香霎时入鼻,十分好闻。
“山茶花?”他问道。
沐南心一愣,稍稍起身,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