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那天,纪颂安应邀去看展,邀请她的人性别男,是个搞艺术的,一身网络上的艺术男宽松穿搭,紫黑色的头发落成中分,长度刚好到脖颈,而且还带着卷。
脸长得还不错,鼻梁高挺,眼睛很大,有种偏西方男性的帅气。
纪颂安有点手痒,她还没和这种风格的男人谈过。她以往的男友,大多都是那种精英风或者硬朗风,主要是那种风格的男人会给她一种各方面都会很合拍的错觉。
现在嘛,这种风格也可以试试。
看到纪颂安,男生抬手打招呼,食指戴着戒指的手轻晃,骨节分明:“哈喽,纪小姐。”
纪颂安的视线在他的手上徘徊两秒,而后收回视线,微笑道:“你好。”
她微信没给对方备注名字,但她没问。
男生却很是善解人意地主动说:“纪小姐,我还没和你介绍过自己,我叫高成锟,不过我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身边的朋友们都叫我阿锟,纪小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
高成锟?纪颂安莫名觉得这名字耳熟,她右手虚虚握拳,屈起的食指关节轻轻碰了碰鼻尖,几秒后,她终于想起来了——
前几天那个宴会,邀请她的人就叫高成檬。
高成檬,高成锟……这两个名字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没关系。
这时,高成锟当然也注意到她的沉默,他抬手摸了摸脑后,似是不好意思一样:“之前那个害你损失了一条裙子的宴会就是我堂姐举办的,真是对不起。”
纪颂安的眼神带上了更多审视的深意:“所以,你邀请我来看展,是因为想替你堂姐向我道歉吗?”
“当然不是!”高成锟唯恐她误会,连忙否认,“我家里面长辈偏心,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都一般,没有谁帮谁道过歉。”
他垂下手臂,指尖的银黑色戒指闪烁着光芒:“我邀请你是因为我答应过你,你忘记了吗?”
答应过我?
纪颂安努力回忆,却翻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她压根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高成锟并不为难她,听她没有接话便直接揭晓答案:“前年我去A市看凯文大师的画展,你当时也在,我们当时还聊了关于那幅城堡里的望月,我印象很深刻,你说能把孤独、期待和爱一起画出来,作者的画工的确很强。我当时就记住你了,那时候还不知道你就是纪颂安呢。”
他语气真诚,毫无隐瞒,纪颂安终于想起当时的情况。
她大二那年喜欢上学校里油画社的社长,梳的寸头,棱角分明,气质像刀一样的锋利,结果居然是个搞艺术的。纪颂安当时觉得这人反差感很强,便来了兴趣。她挽起袖子追了对方半个月,结果对方对她完全不来电。纪颂安气不过,听说他最喜欢凯文的画,便直接飞去魔都拍下了凯文最好的画,当着对方面给他两个选择:“第一,和她交往,这画就送给他。第二,拒绝她,那她立刻把这幅画烧了。”
当时那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但是纪颂安不在乎。她很清楚自己主动追一个男生在他眼里是一件天大的值得炫耀的事情,对方又是如何沾沾自喜的。
那个男生犹豫很久,最后硬着头皮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纪颂安看见了他眼底的期待,她忽然扬起一抹笑,恶意昭昭:“不好意思,你考虑的时间太长了,我反悔了。”
那男生怔愣在原地,亲眼看见纪颂安一把撕起那幅画。
“撕拉——”
“撕拉——”
纪颂安抬手一扔,分裂的画纸飘扬在空中,其中一片还悠悠地碰到男生的头顶后才缓缓飘落下来。
她就站在纷扬的画纸中,盈盈而立。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她上一秒还因为恶作剧的报复而撕毁了一张价值千万的画。
……
想起那张画的结局,纪颂安脸上带上了几分微妙的笑意。当时油画社社长的表情令她至今回想起来依旧觉得畅快解气。
不知道高成锟讲了些什么,纪颂安回过神时,就见他朝她伸出手,说:“纪小姐,感谢你当时对我的鼓励,今天是我的第一场画展,谢谢你能来,请允许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纪颂安视线微落,瞥了一眼他伸出来的手,手指修长,随意一个动作就能看到骨节的起伏。她抬起眼,朝对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伸出手,搭上了对方的手。
“那就有劳了。”
投在地面上的影子畸变,如几年前撕画的恶龙叉腰大笑,得意不已。
另一边。
华朗国际小学。
赵姨带着小江来到负责招生的老师办公室。
招生老师态度平常,从桌上拿出一张表往前推了推:“家长你好,先说一下我们学校的学费,最近有很多咨询错学校的家长,聊到学费才发现自己搞错了。为了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我先和你说一下,我们学校一年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