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怵，脚步开始不自觉地倒退。
“再退几步就退出巷口了。”卜卜挑着眉，语气很淡，“你不会想丢下他，自己逃跑吧？”
她话音刚落，知秋的后背忽然撞到一处硬物，她扭过头，身后明明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啧啧啧。”卜卜背着手，一步一步往前逼近，“不好意思啊，设了个小结界，毕竟我和死神还有些私怨未解，若是我帮他捉住一个漏网之…亡灵，说不定他出于感激，会给我一个解答呢。”
知秋眉头紧皱，说出自己的名字并非难事，只是自己的喉咙不知为何酸涩无比，发不出任何声音。
“呼——”
两人僵持不下时，巷口处吹来一阵风，卜卜紧张地瞟了一眼巷口。
时间紧迫，她猛地提高了音量，“你是谁！”
女人仍旧保持着沉默，她隐在身后的右手，再次显出淡蓝色光晕，“好，你不说，那我今日便替死神灭了你！”
卜卜掌心翻转，凝结完成的水灵珠便朝怔愣的知秋飞射而去。
“嘿！小姑娘！”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死神唤出疾风，将蓝色光球转了个方向，正好把卜卜背后的皮桶穿了个洞。
“我堂堂死神的工作，若被你一个小女孩儿抢了先，岂不蒙羞。”
他挡在知秋前方，若无其事地转了转手腕。
“不识好歹。”卜卜双手环抱在胸前，并不慌张，“我这是赶在其余神灵发现你工作疏漏之前，替你善后。”
死神偏过头，打量了一下知秋，确认她无事后才上前了几步，弯下身，凑在卜卜面前，“我怎么听说，你是想得到什么解答呢？”
卜卜眉头一跳，咬着牙道：“死神从什么时候开始，也爱听墙角了？”
死神没回答，他的脸隐在黑黢黢的面罩下，仿佛一个无底深渊。
“哐啷啷啷……”
卜卜心虚地后退几步，靠到空心的铁皮桶，冷笑道：“你们这些真神果然和人类一样，最擅长的，不是伪装就是恩将仇报！”
死神直起身，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你想找的流浪神，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闹出这么大动静引我现身，现在，还试图以这样愚蠢的方式激怒我？”
“我……”
“知秋！”卜卜刚开口，却被梵祝地惊呼打断。
他挡在知秋身前，大声喊道：“我们不是说好了……”
“我记得。”死神抬手，语气很淡地截断了他的话。
随后，他向前迈步，晃悠地挪到卜卜跟前，这次，他没有弯下身，而是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卜卜笼罩在他的黑影中，思绪却停留在梵祝方才唤出的两个字上，她缓了半天，才回道：“……卜卜”
蓦地，黑影消失，小巷上空又有淡黄的光线倾泻而下。
“卜卜，谢谢你保护知秋。”
惊魂未定，她怔怔地抬起头，看见梵祝充满担忧的目光，“不识好歹……”她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声。
“叮叮叮——”
梵祝解下腰间系着的一串金色铃铛，“卜卜，这是我从祝神庙的石碑上拿来的。”
他放到她掌中，“现在可以和我交换两颗水球了吗？”
她原意只是想支开他一段时间，没成想，他还真的寻回个物件。她瞅着手里金闪闪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没啥用，但好在很精致，留下当个挂件也行。
“好啊。”她爽快地将铃铛揣进兜里，遵循承诺，凝了两颗水灵珠送到梵祝掌中。
月色渐浓，暗巷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卜卜独自坐在穿洞的铁皮桶上，喃喃念着从记忆中检索出的名字，“…知秋。”
她想了许久，才终于将那张脸与病床上连着呼吸机的小女孩，串联起来。
“梵祝，我真是白担心你一场，你可比归黎哥哥聪明多了。”
她撇撇嘴，安心的语气中还有些许无奈。
他执意要救一个将死之人，却也懂得寻求其余人的供奉，如今他的本念主变成亡灵，他不仅恢复神力，还和死神有了约定。
“叮叮叮——”
她从兜里拿出金色铃铛，对着惨白月色晃了晃，“可你将她留在身边，奉给死神的筹码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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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时节冗长的午后，升腾出几缕难得一见的暖阳。
梵祝以风造船，与身旁魂不守舍的知秋同行。
“知秋？”
他轻声唤她，她却垂着头，澄透日光透过她浓密黑发的缝隙，在她眨也不眨的眼皮上微微晃动。
从小巷离开后，她便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说话，也不回答。
梵祝转过头，并不觉得窘迫，在她身边自说自话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