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他早习以为常。
他站起身,在知秋的身后跪地而坐,修长白净的指尖绕到她的耳际,轻柔地撩起她黑长发丝,收拢于掌心。
须臾,他凝神结念,掌中泛出淡蓝色光晕,一颗晶莹透亮的水珠便自知秋头顶的发根,顺流而下。
瞬间变得光洁的发丝,披散至腰间,几缕被风扬起的碎发拂过知秋的脸颊,触电般,麻酥酥的。
她回过神,扭头愣愣地看向梵祝,“这是...什么......?”
梵祝眨着眼,歪头注视了她良久,此前炸毛的知秋,眼下瞅着乖顺了许多。
“这是我同卜卜交换的水灵珠。”
他摊开另一只手,本具有攻击性的水系术法,现今在他掌中,如被驯化般,安静地转着圈儿。
“你......千辛万苦换来的这东西。”知秋顿了顿,迟疑地说,“只是为了...给我梳头发吗?”
“不苦。”梵祝的嘴角抿着笑意,将手往前一送,轻声道,“本就是给你的。”
知秋垂下目光,透蓝水珠映过云层倒影,和她双颊不经意泛起的红晕,她捏着衣角,喃喃道:“谢谢......”
梵祝见她迟迟不接,便弯下身牵起她的手腕,直接将水珠放在了她掌中。
“这一颗你留着,等用完了,我再去找卜卜。”
“谢谢。”
知秋仍是没抬头,但再次道谢的声线清亮了许多。
淡蓝色的球状物体,在她手心静静翻滚,它细微地上下起伏着,像蹦跳的脉搏。
-
“阿鱼,你耍赖皮!我刚看见你睁眼睛了!”
“我没有!”
“小兔也看见了,我们都看见了。”
......
冬季,少见的暖阳挂在当空,正是闭目养神的好时候,一贯寂静的小巷口,却传来叽叽喳喳的吵嚷声。
卜卜揉着突突跳动太阳穴,咬着牙,踱到噪音制造者们的面前,冲离她最近的阿鱼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阿鱼委屈巴巴地抱住她的手,正想哭诉一番,卜卜却直接提起他半边耳朵,将他拽离了地面。
她没好气道:“往日这样的天气,我连你们的影儿都看不到,怎么偏偏我想休息的今日,你就不带着他们出去玩儿了?”
“哎哟!哎哟!卜卜老大,不是的不是的......”
阿鱼吃痛地高声求饶,他五官紧皱的小脸蛋,连着他慌乱摆动的鱼尾都涨得通红。
卜卜被他持续输出的男高音,震得往后缩了缩脖子,“行了行了行了......”
阿鱼刚被她放到地上,方才缩在后面瑟瑟发抖的小家伙们儿,便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围着他又是拍背,又是安慰的。
卜卜看着眼前这相亲相爱的一幕,暗自心想,至少在团结一致这方面,她比归黎哥哥做得出色。
“卜卜老大!”
刚转身,恢复如初的阿鱼叫住了她,她侧过头,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
“我们...我们不出去玩,是因为最近街上忽然出现了许多道士。”
“对对!还有很多在神庙里修行的弟子呢!”小兔在他身旁接话。
卜卜弯下腰,用锐利的目光一个个扫过他们的眼睛,生怕他们是为了哄她,随意编了个理由。
“噢?如今天下太平无事,这道士不好好在道观里呆着,反倒出来瞎晃,不会就为了捉你们几个...”她说到此,蜷起食指一个个戳他们的脑门儿,“弱,不,禁,风,的,流,浪,神,吧?”
小兔不服气地捂着额头,“是为了找消失的祝神庙!”
“不是不是!”阿鱼撑起身,“是找祝神庙丢掉的结界!”
卜卜指尖一顿,这话听起来有鼻子有眼儿的,“可你们从哪儿知道的?”
“树灵爷爷告诉我们的,他还让我们赶紧回家,不要乱跑。”
卜卜直起身,脑海里有许多画面跑过。
入世神祇,各有结界,是千万年来,人神达成共识的规定。
其间,庙中结界通常都由被供奉的神明亲自设立,而由于神明的灵力不同,结界的强弱也天差地别。
若说当今灵力最强的结界,当属香火旺盛的祝神庙,只是......
卜卜揪着头发,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今谁有这胆魄和能力,敢直接公开和祝神作对。
“你们知道那布结界的灵器长什么样吗?”
她问完,小神明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小兔探出头,“我们跑回来的时候,看见几个道士在互相传阅一幅画,那东西好像圆圆的......”
“咦?”小兔未说完,阿鱼忽然歪过头,盯着她的腰间,“卜卜老大,和你身上挂的这个,有些像。”
“噢。”她埋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