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1 / 3)

“砰——”

静寂四周,猛然传来一声破门震响。

花暗惊得一哆嗦,手一滑,正捧手里的净瓶便哐当摔落在地。

不愧是师父最爱的宝贝啊,那莹白的羊脂玉,连碎得音节都是脆生生的,着实好听。

呵……呵……

“哪,个,王,八——”

她一手摁胸口,“蛋”字还悬在喉间,刚转身,暴怒竖起的食指已直直戳中来者眉心。

“师…师师…师师师父。”

电光火石的那一瞬,她觉着自己成了那净瓶,碎得很彻底。

花暗的冒失林尘早习以为常,但眼下的危机关头,已无多余时间容许他问责。

他一偏头,拨下她的手指,急迫道:“你何时动了后山法阵?!”

花暗抿着嘴,声音满是哭腔,“师…师父…我只是去清理法器,恰巧碰到崖顶砸下颗巨石,直接把阵眼给砸碎了。”

林尘握着她肩膀的手一松,埋头喃喃了两句,“法阵不要紧,法阵不要紧……”

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再次追问:“桌下靠着的那把桃木剑……”

话未说完,他已从花暗疾速缩小的瞳仁里得知了答案。

她的确动了桃木剑。

他怔神地放下手,脑中那天夕阳血红的午后,一闪而过,半天才挤出三个字,“剑在哪?”

林尘眼里藏不住的畏惧蔓延到花暗全身,她不明就里,但也止不住地跟着抖。

“在…在——”

“砰!”

又是一声震响,却比方才师父破门时更为迫切。

花暗心一惊,发颤的指尖顿在了前方,脱口而出道:“在他胸口!”

林尘顺势转身,看清门边身影飘摇的衣摆时,猛地惊了好一阵儿。

竟是祝神?

可待那人走近,又当即从心中否认了这个想法。

比起如今祝神的温润如玉,来人更多了些孤注一掷的癫狂。

好似那日,堪破所有阴谋,却依旧选择催动桃木剑,刺向池炎的祝神。

亦正,亦邪。

“知秋醒过来了吗?”

梵祝掠过林尘,直直走到花暗面前。

花暗一时窘迫,傻在原地。

从一个坑中跳到了另一个坑。

合着自己修行半生,最后倒成了个寄存柜,东西或人,丢了都得拿她是问。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皮,回道:“许是还在我房里——”

“咔呲咔呲咔呲……”一阵急促的清脆声响,让她把“睡着”俩字儿生咽了回去。

下巴还没合上,就瞅见梵祝光着两只脚,毫不在意地踏过净瓶碎渣,一路往外疾行。

他袍袖生风,卷起灰青石砖上一行黏糊的血脚印,直冲花暗的脑门儿。

她一时恍神,觉着自己的下场,许和那羊脂玉净瓶一样,死无全尸。

“想我二八年华,初入道门,勤奋修行,从…呃……?”

她摇头,摊手,泪眼婆娑地追忆往事,下一刻,袖口处猛然传来一股拉力。

她敬重无比的师父林尘,竟拽着她,毫不犹豫地沿着那道血痕追了出去。

寂静屋内,脆亮的咔嚓声四起。

所以……

只有我在意这个瓶子和地板是吗?

-

昏黄巷道,一前两后地阔步前行。

梵祝的步子大,走得急,光脚踩在石砖路上啪嗒啪嗒地响。

花暗被拽着一只袖子,视线遮挡在师父戴着的墨色冠帽下,只得埋头看路。

也不知是血脚印看得太久,还是自己的眼睛熬出了血丝,她总觉得这砖地红彤彤的。

趁着路口拐角处,她迅捷仰头瞥了一眼天色。

怎的连那片天都是红的?

心下疑惑,她曲起右手的四根指头,大拇指在指节上来回捻,嘴里念念有词地推了一番。

忍不住咕哝道:“这天象也挺寻常的啊……”

“咚!”

“哎…哟”

她算得出神,没注意到师父突然停下的脚,直接一鼻子撞到他活了千年的硬朗骨头上。

她疼得龇牙咧嘴,本就不高的鼻梁,现下更是凹陷得厉害。

“师父?”

她歪探过头,余光刚好捕捉到梵祝拐弯的袍摆。

林尘默然片刻,侧过身,沉声叮嘱道:“你跟过去,无论发生何事,都别让他出来。”

他音调虽低,却莫名凝重。

两人错身时,林尘又看了自己这独门弟子一眼,她脸上那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罢了,且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说完,他的手掌在花暗的背上往前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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