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里的露水混着寒气,刺激着王也的鼻腔,驱散夜起的困意。
他跑着跑着,放缓了脚步,最后停下。
他已经跑出几丈开外,打斗声依然清晰可闻,而他路过几处民房,却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醒来看看情况。
这不应该啊。
而老天仿佛听见他的心声,安排了个大爷,佝偻着背,颤颤巍巍从房里走出来,和王也大眼瞪小眼。
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曹操”看着眼前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呵呵一笑,背着手朝他走来,操着古怪的口音说道:“小伙子,天黑了,快回家吧。”
“诶,我这就回,这么晚了,大爷您也早点儿休息,别在外头晃悠了,不太平。”
王也好心相劝,但那大爷聋了一般,挪开盯着王也的眼神,竟往陈兮刚才打斗的方向去了。
眼见一次没拦住,王也折返到大爷跟前:“家去吧,大爷,前头打架斗殴呢,当心伤着您。”
这次老头儿没拿他当空气,而是礼貌一笑,冲他点了个头,继续走。
乖乖......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又一向是尊老爱幼五好青年,决不能看这老头儿凑热闹把命凑没了。
于是他暗道一声“得罪”,闪身到老头儿身边,五指并拢成手刀,往老头后颈劈去。
他盘算着先劈晕了这大爷,再给他送回家里,等他一觉醒来,陈兮那边早完事了,大爷顶多脖子疼两天。
几乎是同时,来自后颈的一阵钝痛,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王也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人跌在地上。好在这一击并不重,他吃痛得捂住风池穴,勉力维持灵台清明。
模糊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王也挣扎起身,环顾四周,自己身后无人,他晕这一会的功夫,那老头也已走远。
奇了怪了,谁干的?
他回味着刚才的那记暗刀子,时机,力道,都和自己劈出的那一掌别无二致。
难道是......王也蓦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老头离开的方向,咂摸过味儿来。
他的攻击,被莫名其妙地弹回来了,还被报应在自己身上。
远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铛——
陈兮一手持斧,一手顶住劈面而来的长刀,腾挪转身,避开将要缠上腰际的倒刺软鞭。
光洁的额头渗出汗珠,一颗颗汇聚成股,顺着泛红的脸庞滚落,滴在草叶上。
连续的高强度苦斗磨人至极,同时压榨着陈兮的精神与体力,她却像个机器,不知疲倦,不知停歇地战斗着。
她习惯了独自面对这些。
从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后,她几乎日日都在脑中演练今天的到来——况且她的“九歌”不仅是利刃,也是上好的陪练者。
房内与她相连的禁制已经解开,而王也迟迟没有出现,她清楚,心中并无波澜。
他安全离开了吧。
这样很好啊,既应了阿婆曾算到的命,又不会妨碍她“大开杀戒”。
唇角勾起锋利的冷笑,她用斧头绊住刺向她的刀刃,一记带着杀伐之气的劈空掌正中黑衣人胸口。
那人倒在地上,蒙面的黑布下渗出血迹,彻底没了动静。
这是今晚第三个,挺凶,刚才还差点削去陈兮半张脸,不过现在服帖了。
杀手不会因为折了几个同伴而放下屠刀,他们配合默契,摆脱“九歌”的纠缠后齐齐朝最终目标陈兮身上招呼。
陈兮堪堪避过头顶织成网状的隐线,那玩意细归细,沾上了就是切肉断骨。
身侧是呼啸而来的暗器——苦无,忍者惯用武器,陈兮领教过多次,单手撑地闪避,顺带斧头开路,硬生生闯出了包围圈。
与众人拉开距离后,陈兮终于得口喘息的机会,她在脑中飞速盘算着如今局面。
十几人的杀手,自己干趴了三个,湘夫人用箫曲弄迷糊了一个,东皇太一降雷劈了一个,余下不足十人,现□□力还撑得住,活命不成问题。
她家老太太当年给她算出的“生死劫”,似乎快要平顺渡过了。
她定了定神,决定速战速决,然而身后一道诡秘的气刃,使她被迫反身格挡,攻了个出其不意。
她一边提防着其余人,一边打量着这位出阴招的小老头。
干干净净的小布褂,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的走来,乍一看笑得慈眉善目,恭恭敬敬说道:“小姐,请您放弃抵抗,跟我们离开吧。”
陈兮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了那老头一句:“行啊,等我宰了你们再说。”
收拾完手里这个使暗器的,陈兮腾出手来,提着斧子向老头就抡,而她在迈步发力时,还是敏锐感受到了来自地底的动静。
地行仙么?
她早被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