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火急(1 / 2)

春雨绵绵,杨柳复苏,该是美好浪漫的景象,可此时接连暴雨的蔚沅正经历一场灾难。

十全摇着把纸扇一会儿驻足门前踱步,一会儿仰头望向灰暗的上空唉声叹气,若忽视他的身份,真有点忧郁的公子哥气息。

瞧他愁的眉头打结,何芝柳不难理解,毕竟他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公公,一心为皇上着想,这样的倾盆大雨怎么看怎么不正常,谁知道会有多少难民产生,于国而言无疑雪上加霜。

“班大爷。”何芝柳叫住从廊下匆匆而过的管家,“蔚沅以前可曾在这个季节下过这么大的雨?”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班大爷凝视着瀑布般的雨帘,神情倏然变得忧伤,像是不忍似的艰难开口道,“一般过了新年蔚沅以艳阳天居多,偶有雨水也多聚于夜晚,但那一年……我至今记得清楚,只过了一天的好日子,第二日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开始雨势不大,本以为过不久便会停,可谁晓得竟是越下越大,滚雷阵阵,乌云密布,昆虫肆虐,田地里的泥浆流满大街,房屋被毁,好多人无家可归,饿死的、淹死的不计其数,我爷爷也是那时不幸染上了病,药石罔效就这么去了,哎,老天爷要蔚沅受此大难,我们普通百姓如何抵抗得了!”

彼时何芝柳尚未出生,她转头看向十全,只见十全停止了摇扇动作,五指并拢,似要将扇子捏为齑粉,可知当时的朝廷是怎样一番危急境况。

“朝廷向蔚沅派出的治水官员、治病御医,几乎无一生还,要么困于路上,要么困于蔚沅,先帝虽铁血手腕,却有一颗仁慈的心,驾崩之时嘴里念叨的是蔚沅埋于黄土之下的子民,先帝一生的遗憾是没能救得了他们。”十全尾音发颤,想来是心疼先帝。

现在回忆起躺在床上犹如回光返照的先帝拉着他的手絮叨着九泉之下向百姓们赔罪的一幕,十全仍旧震撼难挡,先帝在位时百姓安居乐业,民心所向,没有一件谈得上委屈了百姓的事,只这一件,让先帝愧疚了一辈子,到死也放不下。

天灾非人所愿,一代帝王抱憾终生,仅凭班大爷与十全的只言片语,何芝柳虽不能想象当时是何等惨状,但她想,或许说整个蔚沅断壁残垣也不为过,以致于如今说起来还耿耿于怀,也难怪她第一次来蔚沅时总觉得这里过于新,不像一个存在了百年的城镇。

“那眼前的这场雨……”何芝柳不敢说下去,她怕这一问成了真。

“难说。”十全伸出手,雨水霎时在手心炸开,三人衣衫皆没能幸免被沾湿,“我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回京,希望旧事不要重演。”

“是啊。”十全话里话外均有暴露身份的嫌疑,但许是班大爷的全副心神都在这场暴雨上才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早做准备少遭难。”

何芝柳:“您是过来人,您看府里需要准备些什么?”

“有了前人的治水之策,这水啊是不会再将房子淹了,不过凡事总有个万一。”班大爷掰着手指头数,“府里值钱的家当收拾在一块,若真到了要逃难的地步也不至于两手空空,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低,然后是府里的粮食要备齐,一时半会儿的道路肯定不会畅通,还有府里的仓库,应当加固一下,谨防潮湿。”

何芝柳点头赞同,粮食倒是齐,府中人本就不多,仓库里的够吃好几个月。

“镇上其他人可做好了万全准备?”何芝柳突然想到。

“这里有不少人都经历过当年的事,芝柳放心,这次定能平安度过。”班大娘来寻人,班大爷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柴房有些木头,我正要去砍,好用来加固仓库,付瑄估计等的都要不耐烦了。”

班大爷前脚刚走,班鸣后脚从雨里冲过来:“大少奶奶,年前来的喀蔼人又来了。”

“嗯?喀蔼的?”自上回古鹰与罕答莲来过后他们就没再来,何芝柳以为是临近新年的缘故,今日怎会冒雨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快请进来。”班鸣将手罩在头顶,欲冲向雨里,何芝柳叫住他,递给他一把伞,“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你不上心,你爹娘可上心。”

班鸣接过伞,愣怔片刻,抿了抿嘴,最后打着伞踏过半寸深的水冲向大门。

何芝柳想,喀蔼本就多雨,如今蔚沅已是这般,想必喀蔼好不到哪去,岂不是连外出摘野菜都不能,趁着这次机会多给古鹰一些粮食带回去,前路未知,下次再见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倘若这次与多年前的洪灾无二,那么府里这批粮食便成了救急之用,何芝柳正默算着应如何分配,却不料一个抬头见着来人竟是巫大掌柜,惊诧之余不免更是担忧古鹰一家的处境。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想,这次交谈或许会成为促进两国和谈的关键。

“大掌柜!快请进。”何芝柳急忙让人准备炭火和姜汤,“大掌柜一路前来可是辛苦。”

巫大掌柜苦笑连连,拂了拂周身雨汽:“甫一出门,脚该往哪落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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