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妖魔顿时让周围如油锅滴入沸水一般炸开了锅。
虽然三十多年前,俞怀序率众仙门合力将其逼退至西北荒漠,但……他们那一役也只能说是险胜,并没有将其斩草除根。这些年来双方都在休养生息,只为那不知何时一触即发的大战。
大战避无可避,因为他们生来便是敌对,没有人愿意作为猎物活在妖魔虎视眈眈的视野中,也没有妖魔能够忍受住天性不吸取人类的精气。
毕竟……就像墨鱼喷汁,羊必须吃草一样,都是生物的本能。况且,精气还能让它们修为一日千里,谁能克制本能而不狩猎,转而绝食呢!
当然,事无绝对,绝食的……也会有,但极少。在他们漫长的生命当中,谁又能保证它们的选择一定会从一而终。
他们一直活在别人的觊觎当中。
如今双方皆因战损,目前处于微妙的暂时休战状态中,但不安分的它们依旧时不时地来犯,只是……从明面上转为了暗地里。
在座的弟子或多或少都直面过妖魔,自然对妖魔行径深恶痛绝。尽管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外出降妖除魔,但敌暗我明,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仍有行人会落入它们腹中……
就像他曾在菟丝妖依附的那颗大树上看到的一样,被吸干精气逝去的生命密密麻麻地挂在树梢,沦为它的收藏品。
有弟子发出疑惑,“可是……天衡山怎么会混入妖魔进来?”
“不清楚啊,但如果真是妖魔所为,那岂不是说明连天衡山都不安全了?”
“对啊,这可如何是好。”
“彻查,咱们一定要彻查!”
人群中发出统一的声音,嚷嚷着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势要将整个天衡山彻查一遍才行。
蓟归站在中央,皱紧了眉,不发一言。
他比一般弟子要知道得多一些,这些时日他一直在跟进奸细一事,但一无所获。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此事或许跟那个奸细脱不了关系。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人为何要如此做?
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难道引起骚乱便是他想要看到的么?他就真的不怕引火上身,还是说,他已有了万全之策?
不过奸细抑或妖魔如此高调行事,倒是给了蓟归一个方便。
他或许可以暗地里进行一次彻底清查……
“叶应长老到!”
蓟归微摇头,甩开一团乱麻的思绪,他抬头看向来人,微微抱拳,“……长老。”
“又见面了蓟归,”叶应朝他颔首,“没想到短短几日功夫就出了这样的事,唉,天衡山以后,怕是不太平了。”
“长老已经听说了此事?”
“来的时候纪律已经给我说了,我担心的是……”
蓟归见叶长老久久没有言语,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他望的方向是——西北。
只是……
叶长老他,是可信的吗?还是做给他看的?
毕竟,他也是那些知情人当中的一个。
他隐下一闪而过的想法,“长老,此事事关重大,弟子们都需要一个彻查,也需要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我想,此事应该公开透明地进行。”
叶应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你说得有道理,既如此,你想如何?”
蓟归想了想:“妖魔混入天衡山,想必早就准备妥当。只是不知,是妖魔直接潜入吸人精气,还是咱们门派中人早已与它们狼狈为奸,修那等邪法也同样吸人精气。既然人人都可能是凶手,那咱们便找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妖魔为伍的人来查验。”
叶应反问,“谁是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妖魔为伍的人?”
蓟归一笑,面向众人,“自然是让所有弟子推选,如此才能服众。”
“……也好。那便张榜悬示,让所有弟子皆记名在此,如何?”
众人纷纷出声同意后,戒律堂弟子便雷厉风行地将榜悬于演武场入口。待天色暗淡,才将榜揭下。
巨大的榜上面洋洋洒洒被写了数个名字,笔锋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些德高望重的长老。
其中得票数最高的便是掌门俞怀序。
围在榜下的弟子们都纷纷点头,这很好理解,毕竟掌门是仙门联盟之首,又是抵御妖魔的大功臣,任谁背叛都不可能是他。
其次便是掌门首徒,门派大师兄蓟归。
众人也皆没有异议。
有新入门的弟子悄声扯着旁边资深的弟子问道,“我知道大师兄人很好,但这种事面前,为何大师兄能当选第二?他这么年轻,按资排辈的话,怎么说也都是其他长老在前才是?能压得住众议吗?”
那资深弟子摇摇头,“一看你就是新人,就连我入门这么多年也才知道一些,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若论咱们门派谁最痛恨妖魔,除了掌门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