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不愿相信,我其实也不愿,但事已至此,只能将其暂时收押,待我禀明掌门后再议!”
“……是。”俞未晚低低应道,“那你的伤势——”
“大师兄,”站在一旁的沈屿和沈疏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地跪下,拱手道,“我绝不相信师父会如此做,请师兄允许我们找出证据,以证师父清白!”
“呵,证据确凿的事,还有什么好值得辩解的!你们作为他的徒弟,我还没怀疑你们是不是和他一丘之貉呢!”杜蘅挤开人,站出来说道,“亲眼所见还不值得信吗?还非要不到黄河心不死吗?要我说,就得当场就地正法才能以慰我师父和楚师姐的在天之灵!”
“你——”
沈屿欲要起身与她辩解,却被沈疏拉了一把。
“小屿,不可妄动!”
“哼!说不出口了吧!待大师兄禀明了掌门后,我看你们怎么办!”
戒律堂的弟子和叶长老姗姗来迟,原是纪律去报了消息,没想到却惊动了叶应长老。
他让弟子将沈清一抬走后,便对外说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清一的为人我还是知晓一二的,待他醒来,我会公开审讯,届时,是否有冤屈,一目了然。”
——
入夜,蓟归与往常一样,在这个时辰来到后峰石洞前。
“蓟归,算算时间,我想你今日一定会来。”
“……掌门,”蓟归踟蹰了下,还是问道,“清一长老他,真的是那个奸细么?”
半晌,门后传来俞怀序反问的声音,“你觉得呢?”
蓟归抿了抿嘴,“我觉得,……此事太过巧合,也太过顺利。”
俞怀序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有这份警惕心是极好的,但你不要忘了,你认为的巧合和顺利,或许是那人费尽心思才促成今日的结果!”
“不然,凭你以为,这么容易能让天衡山埋藏多年的奸细露出马脚么?”
蓟归闻言一愣,甚至忘了要叫掌门,“师父是说,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人穷尽心血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么?”
“正是。”
“那,……那人可信吗?”蓟归再次问道。
“非山门之变,不会轻易出手,……是门派的暗棋。”
蓟归悬起的心又落下,是了,既然连掌门都这么说了,这事便是盖棺定论,确认无疑了。
他走下山,胸中的那股气却怎么也散不下去。
虽然妖魔必诛,但这一次,面对的是多年的熟人,甚至是长辈,他还是有些不忍。
与此同时。
戒律堂一间单独关押的牢房,门上各种符纸镇压,又加了数种术法,生怕牢内的人逃逸。
躺在草席上的人悠悠转醒。
他看了看顶上青石板,有些偏黑色,似乎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了,强撑着起身,却又触动了胸前的伤口。
“嘶——”
他轻轻掀开那层衣服,裸露的胸膛往下,是一层层纱布裹着的□□,只是那白纱布上,渐渐渗透出血水。
他目光一路往下,只见双腿分别被巨大的锁链给锁了起来。轻微晃动,锁链的声音便回荡在这个不大的牢笼中。
“怎么样,这新的造型如何?”漆黑的门外传来一声轻笑,“我可是独自欣赏了好久啊,沈清一。”
这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声音让沈清一一愣,他偏过头看向外头。
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穿水蓝色弟子服的人,他长身玉立,英俊的脸上露出邪笑。
“是,是你?!”沈清一借着小窗外透过的昏暗光线,眯起眼睛看了许久。
“是我,意不意外!”
此情此景,沈清一反应过来,“你,你才是魔族!”
“说魔族抬举我了,我也只不过是替人办事而已,不过呢,看到昔日鼎鼎大名的剑神如今这幅模样,倒是畅意不少!”
“你,你为何这样做,”沈清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天衡山待你不薄呀!”
“是吗?”那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故作风雅地扇了扇,“那你还记得二十年前,向你求救过的那个小孩吗?”
“二十年前,你不是就在——”沈清一突然顿住,看了看面前人的样貌,和记忆中对比了一下,又哈哈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原来竟是这样,是这样……”
那人将面容隐在黑暗中,也附和道,“是啊,就是这样的。不知你今日,有没有为当时没能救下我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意呢?”
“好啦,闲话就到此为止吧!”
他将扇子一拍,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牢房,扇子在沈清一的身上随意点了两下,蹲下身子,笑吟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