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拒绝道:“我还是陪你一起过去吧,有个伴,也……好一些。”
他垂下眼帘,如此解释道。
他跟在俞未晚身后,听着俞未晚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题,时不时附和她几句的他,面上显得心事重重。但这一切,都被他很好的掩盖住了,只要俞未晚没回头看他的话。
穿过曲折的水廊,蓟归远远就看到月洞门的身影,他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浊气,大步朝前走去,与俞未晚并肩齐行。
小院里头,季潮生和陆槐靠得很近,似乎在说些什么。见他们来了,便停止了交谈。
季潮生扬起笑容,上前几步对俞未晚道,“小师姐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在前院等了这么久,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不过来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嘛?”
她打量着两人,只见二人脸上都有点淡淡的乌青,她不由问道:“等等,该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你们仨昨夜背着我干什么好事了,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俞未晚将头转向陆槐,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该不是陆师兄你又拉着他们偷偷喝酒了吧?”
陆槐哭笑不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什么也没干,平白无故一口黑锅就从天而降。”
“真没有?”俞未晚眯眼盯着他。
陆槐举起手指对天发誓,“真没有!小师妹你别老怀疑我呀,目光放长远些,多看看别人才是。”
“说不定是你好师兄或者好师弟呢?”他努努嘴,目光与站在门口的蓟归视线对上,朝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便又离开。
俞未晚半信半疑,嘴里嘀嘀咕咕,“还不是因为你的前科最多了,找你准没错!”
“对了,刚才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到竟然连饭都忘了吃。”
“没聊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季潮生愣了一下,解释道:“就是出门正好碰见了陆师兄,便顺便问了他几个没来得及问的小问题而已。”
“小问题?”
季潮生点点头,神情轻松,“不过,已经解决好了,小师姐不用担心。”
昨夜他从三更等到五更,也没等到陆槐的身影。即便是从窗口望去,对面的房间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陆槐这么晚究竟做什么去了。但也无妨,谋杀了掌门一事本就不方便告知,谁会将这么一个把柄交给他人呢!
与他商议,不过是让他不要妨碍到自己的计划罢了。毕竟,这人一向是个不定数,指不定哪天犯了事会波及自己。而自己现在踏上的那条路,崎岖狭窄,要走的每一步,都如临深渊。
他对于明天及明日之后的计划翻来覆去的在脑内推演,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才将将睡下。而那时,天边已经有些微微泛红,他燃了一夜的油灯,也始终没能等来对面的人影。
呵,居然放了他鸽子。
还是说,他的计划,已经不在乎暴不暴露了?
季潮生合衣躺下没多久,便听到院中细微的动静。他立即打开门,堵住来人。
“你昨夜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来找我?”
陆槐看着面前质问自己的人,将那个对着自己的手拨开,轻笑道:“我记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做什么好像不用跟你汇报吧!”
“你——”
季潮生刚想说什么,却被陆槐下一句话打断,“私事而已,我想季师弟应该没有对别人的私事都要横插一脚的习惯吧!”
季潮生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明白他是用昨天傍晚自己的话来堵住自己。
他双手抱臂,“哼”了一声,“自然没有,只是陆师兄可别画蛇添足,扰了我的计划就是。”
“放心,”陆槐将自己身上褶皱的衣服抚平,慢条斯理道,“我什么也没做。”
另有其人罢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季潮生朝着自己房间走去,他掩嘴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赶紧洗漱吧。”
“当然。”
陆槐注视着远去的背影,轻轻开口说道。
他当然要好好洗漱,甚至还要盛装出席。毕竟老朋友的葬礼,自然是要隆重一些才能以表尊敬。
而背对着他的季潮生自然没能看见,身后之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枚弃子一样。
他当然不会知道!
自己的栽赃陷害,早已被人偷梁换柱。甚至,他那岌岌可危的同盟也临阵倒戈。
而现在,他脸上还挂着一副轻松自如的淡笑。
季潮生只要一想起今天会发生的事,便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上扬。
他想的很好,若是能借此扳倒蓟归,那掌门之位,他便如囊中探宝,轻而易举。而小师姐势必会伤心难过,但他恰恰可以将蓟归的身影从小师姐脑海取而代之。若是不能,也势必会让蓟归的名誉扫地,江山和美人,他依旧有时间去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