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归重新来到俞怀序的房间,这是他第三次进这个房间了。
屋内除了尸首周围那一小片空地之外,全都被俞未晚翻得乱七八糟。他跨过那些拦路的物件,来到俞怀序身前蹲下。
他静静盯着面前的尸体,半晌后开口道:“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该如何才能运行阵法了吧!”
“……沈一。”
双手抱臂,倚在门边的陆槐,不,应该说是沈一,他将手抽出,踱步至俞怀序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躺一蹲的两人。
“当然,”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认真道,“只不过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陆槐。”
“陆槐?”蓟归呵呵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知道你叫陆槐,我以为当你化作沈一的时候,便忘了天衡山陆槐是谁了。”
“这些年走南闯北,为妖魔做过不少好事吧,”他掰开手指头数了数,“西州,偃州,沂水,你都去过。恐怕回门派,也是你精心策划的吧。清一长老对你那么好,你也能痛下杀手。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变成这样?”陆槐哈哈大笑起来,“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又何来变化一说。”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陆槐沉默不语,他眯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大多都是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只除了——
一想到那些,他无不怀念,轻声回道:“……那或许是我为数不多的真心时候了。”
“是吗?”蓟归讥笑道,“照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那时候还有一颗真心?”
“若是你的感谢再多些诚意就更好了,”陆槐一瞬间收起那副缅怀的神色,将俞怀序的身体挪开,之间底下那处地板的颜色与周围相比,颜色更显暗沉。
陆槐用力一按,那地板顿时翻转过来,与暗沉的表面相比,背面简直像是被火舌焦烤过的一样,上头还烙印着各种走向复杂的奇怪黑痕。
“这就是昨夜你破坏的那个阵法?”
蓟归应道:“嗯。”
“还好,能复原得出原来的阵法,”陆槐的手指顺着那灼烧过后的黑影印记来回移动,少倾轻吐出一口气来,半开玩笑道,“不然真就回天乏力,咱们都要死在这三涂山顶了。”
“不会。”
“嗯?”
“我虽然不懂阵法,但我记得这阵法的原貌,可以给你画出来。”
“……”行,你厉害,你过目不忘了不起!
蓟归没有理会陆槐心中突涌上来的复杂情绪,催促道:“是要在原地方重绘阵法还是另找一处?”
“就这处吧,手伸出来。”陆槐指尖聚起一点灵力,而后在蓟归掌心处以灵为刀,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蓟归的掌心往下滴落,一点一滴砸在地板上。
“既然你都记得,也省了很多麻烦,重绘阵法之事就交给你了。由你的血绘制的阵法,发挥出的威力才是最大。”
蓟归听闻此话,握紧手心,将血液悉数涂抹在原来的阵法之上,那细致的模样,像是在对待什么宝物一样。
陆槐没事干,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监工。他翘着二郎腿,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搭在腿上,手指随意的曲起敲击,只是声音被布料吸收,听不出是什么。但红色衣摆随着腿的节奏飘摇,三摇一停,两摇两停……
蓟归将最后一笔落下,陆槐也适时起身,低头看这沟壑中由鲜血绘制的阵法。
“行了,”他检阅过后便说道,“接下来你坐到阵法中央,跟着我的指示行动就行。”
陆槐转身欲走,蓟归也起身准备去往阵法中央位置。只是陆槐听到背后之人突然出声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要帮我们?你不是早已与妖魔为伍了吗?”
这话他昨夜也问过,但陆槐没有回答。
陆槐脚步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往前方走去。就在蓟归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道低语,若是他的脚步声再重一些,可能就听不到了。
“救人而已,还需要理由吗?”
“对你来说,不需要理由吗?”
陆槐轻呵一笑,也是,对这三涂山纸上的每一个旁人来说,或许都不需要理由,但对于他这个表里不一,恶贯满盈之人来说,救人的行为就值得三思了。
蓟归半晌才听到他的回答。
“……理由么?那你就当我,是在救自己吧。”陆槐的脚步继续向前,“毕竟,我不是也在这山上吗?”
听到陆槐的回答,蓟归嗤笑一声,笑自己还抱有莫名的期待。明明在救人之前,他早已不知杀过多少人了。
如他所言,与其说是救人,不如说是救自己更为吻合。
蓟归盘腿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冷淡地说:“我好了。”
陆槐也在不远处坐下,与他相对而立,指挥道:“先将神门,隐白两处穴位封住,再在四肢经脉处各划开一道口子,血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