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季爷爷家。
“爸,季淮跑了。”季淮父亲对老头子说道。
“臭小子,就知道他会跑。我前天晚上就在云津的各个交通要道都布置了人手,他有能耐就长翅膀飞出云津!”季爷爷胸有成竹道。
季淮母亲看着老头子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色,无奈地摇摇头,偷偷跟丈夫附耳:“我觉得他抓不回儿子。”
“我觉得也是。”季淮爸爸低声回妻子道:“老头子张牙舞爪的看着厉害,可除了生病把儿子骗回来那次,他想逼季淮干的事,一样都没成。”
“唉,也不知道儿子跑哪儿去了。”季淮妈妈轻叹,“咱们两个一起叛变,儿子肯定伤心了。”
“没办法,命债难还啊。人姑娘现在无依无靠的,低头求到咱家门上,咱们若拒绝,岂不是忘恩负义?”季淮父亲低语。
他们夫妻被迫答应婚事的内情很简单,就是季爷爷这条命是江夏爷爷用自己从战场上换下来的。
按老头子的说法,当初要不是江夏爷爷推开他,他早被炸成一摊肉泥了。他要是成了肉泥,又哪来你们这群人?
江家是世家望族,江夏爷爷更是部队里年轻有为的青年干部,这样前程无限光明的干部为他个毫无背景的大头兵送了命,他老季便是结草衔环都难报万一!
他退伍后白手起家,启动资金还是江家借给他的,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江家不知帮了他多少!
现在别说江夏想嫁过来,便是丫头开口要季家全部资产,季家也该给!
“……你们两口子少在我这袒护你们的混账儿子,季淮要敢不娶,老子就把你们全家赶大街上喝西北风去,你看我做不做得出来!”老头子通知他们夫妻二人时把桌子拍得山响,满身的杀伐果断。
毕竟是婚姻大事,季淮爹还试图替儿子挣扎一下:“爸,结婚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季淮也这么大了,自己婚姻总不能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吧?”
“话语权?”老头子眼睛一瞪,“他吃喝玩乐的钱都是老子拼命赚的!有能耐他,啊不,你们全家净身出户,自给自足,做得到再来跟老子谈话语权!”
“爸,那孩子不愿意还能绑着他结婚吗?他是你亲孙子啊。”季淮娘开始打感情牌。
“绑着结也未尝不可!只要江夏不反对就行。”季爷爷表示江湖道义面前,孙子得往后排。
季淮爹娘白眼一翻,双双败阵。
季淮爹在家里序齿最小,他出生时,家里条件已是极好,又因为是幼子。所以老爹格外严厉,老娘非常溺爱。
正负加价叠加的效果就是把他养成了一副半吊子的少爷性子——吃喝嫖赌等违法乱纪的事自然不敢,但拼搏进取,力争上游的心气也跟他不沾边。
他酷爱艺术,成年了就找了个志趣相投的妻子,夫妻俩经营着几家画廊,日子过得十分舒心惬意。
当然生活平顺,无波无折也有弊端,那就是他们夫妻俩在季爷爷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谁让画廊都是老头子出的资呢?
然而,季淮的出生让他们见证了基因的神奇,这孩子杂揉了一半爹娘的文艺温和,偏又继承了他爷爷一往无前的韧劲儿。
季淮随父母的那部分让他变成个标准的唯心主义——喜欢的才拼命努力。而季爷爷则是标准的实用主义——一切不能赚钱立身的本事全是歪门邪道。
爷孙俩又是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要把墙推倒的倔脾气,见天儿吵得水火不容。
对于老爷子钦定的这个婚约,季淮爹娘是毫无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支持儿子逃亡成功。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干什么呢!又商量着帮季淮打掩护?”老头子见儿子儿媳一直在咬耳朵,不满地哼道。
“没有!爸,我和雅涵昨晚都住在这,你看着的,绝对没搞小动作。您放心,这次我们俩绝对站在你这边!”季淮爸爸双手一举,表示自己可是真心实意投诚的。
季淮母亲也跟着狂点头,这才让老头子的脸色和缓些许。
吃罢早饭,李宝刚进来报告:“季老,昨天季淮的手机定位一直没动。季淮那几个朋友家,连夜出城了好多辆车,查了,他都不在车上。”
“障眼法?”季爷爷不屑地哼了一声:“小混蛋,这些都是你爷爷玩儿剩下的。”
云津机场。
一架飞往T国的私人包机正在等待塔台指示。
忽然,一辆SUV风驰电掣地杀进机场草坪。
季淮的二叔开门下车,仰天长叹,想他堂堂云津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不去抓穷凶极恶的罪犯,竟然被迫请假来抓自己逃婚的侄子。
也说不出是他更倒霉还是季淮更倒霉。
他墨镜一戴,冷脸一板,踏上飞机舷梯。
“季二叔?您这是……”苏瑞一双被肥肉都快挤没的黄豆眼瞪成葡萄大小,“您打算蹭我包机,出国公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