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弹的光芒渐渐消失,混乱中,关甜雨只看清一角制服,她知道自己不能添乱,边踉跄着跟对方跑边哭诉:“快找人救他,他受伤了!……海里,海里还有人!”
那个“警察”只嗯嗯地敷衍,并不答话。
关甜雨挣扎着回头看一动不动的顾立成,冲着身边人嘶声道:“快叫人呀!”
那人不理她,几乎把她夹起来跑,她耳边风声呼啸,一时间,连枪声都远了些。
不知跑了多久,关甜雨终于意识到不对:“你怎么……赵凯?”
“你冲顾立成开枪?”她蛾眉微蹙,猛然惊觉,“你放开我!”
关甜雨大叫着,拼命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来人啊!”
忽然,她的唇被人重重堵上,熟悉的吻不容抗拒地将她淹没。
关甜雨:“???”
她狠狠咬了对方一口,赵凯吃痛才放开她。
月色下,男人充满血丝的眼睛盈满泪光,他无助地,依赖地,像受伤的小动物般哀求道:“小雨,跟我走吧。”
关甜雨唇舌间漫着血腥的气息,她怔怔地看着他走投无路的颓废面颊,她从未见过赵凯如此狼狈虚弱的一面。
他在求她。
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在求她。
她孩子的父亲在求她。
满身尖刺,心机深沉的恶狼露出柔软的肚皮,哭着求她怜惜,求她同在。
关甜雨眨了眨漂亮的眸子,一大滴眼泪落下来,她喉咙微微滚着。
赵凯期待的,渴望的,深情的看着她渐渐溢出心疼的眸子,看着她微微翕动的嘴唇。
快回答我,说“你愿意。”
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你会愿意的,你不可以不愿意。
“赵凯在这!来人啊!”
尖利的女声划破夜空,差点震破赵凯的耳膜。
“贱人!”赵凯大怒,一掌将关甜雨抽倒在地,“我杀了你!”
他伸手掐住关甜雨纤长的脖颈,关甜雨恐惧却又无畏地看着他。
“自……自首吧。”她被掐得脸色涨红,艰难地用气声道。
“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不跟我走!”赵凯充耳不闻,癫狂地冲手下的女人发泄这怒火。
忽然他肩膀一痛,左手力道骤失,他慌忙转过身,把关甜雨当作盾牌扯到身前:“谁!”
总指挥看着对面的困兽,平静道:“自首吧,别挣扎了。”
赵凯激动地环视四周,制服,制服,还是制服,无数枪口指着他。
他大喘着,绝望嘶吼:“放我走!”
“否则我杀了她!”他加重腕上的力气,扼得关甜雨呛咳一声。
但没人把他的威胁当回事,海滩上一览无余,他三面都暴露在枪口下,随时都会被击毙。
“放了人质,否则后果……”
“砰!”
赵凯脑袋猛地一偏,挟持关甜雨的手骤松,一头栽倒。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落在他脑袋不远处。
还没喊完例行公事的警察:“???”
关甜雨:“???”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礁石飞来的方向,浑身湿淋淋的,穿着病号服的“水鬼”骂骂咧咧从礁石后现身,边拧衣服边道:“什么狗东西?挟持女人……”
关甜雨:“……”
众人:“……”
水鬼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制服和枪口,疑惑甚深:“出什么事了,这么大阵仗?”
“谁能给我讲讲?”她又问。
枪火息止,明月高悬,清辉满地。
一个焦急的人影遥遥奔来,他跑过狼藉的战场,跑过长长的沙滩,跑过警察组成的围墙,一路跑到她面前。
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双臂紧扣,像抱着寻找了几世几年的珍宝。
季淮紧紧搂着怀中人,热泪长流,几乎说不出话来:“……江夏,江夏。”
江夏:“……”
味道很熟悉,怀抱很温暖,但勒得太紧了,于是她挣了挣,蹙眉嫌弃:“喂,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