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替江夏,也替自己。
车子停在一片海滩上,关甜雨被粗暴地从车子里拽下来,高跟鞋都掉了。
她赤着脚,努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月色如银,只有目光极处有几盏微弱的灯火,身后,海浪哗啦啦拍打着礁石。
不等她再看,一个人体重重砸在她脚边,是江夏。
她趴在海滩上,脸埋在沙子里,头发散乱,单薄宽松的病号服被海风吹起一个大包,露出下面细弱单薄的腰线。
呜呜呜,关甜雨狼狈地哭着,挣扎着向江夏靠近,企图用肩膀把对方的脸撑起来。
黑衣人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动作,就在她即将成功时,被一脚踹开。
“唔!”关甜雨闷哼,狼狈摔倒,她哪里遭过这样的罪,一瞬间痛得气都喘不匀了。
那些人嘲弄地笑道:“自己都快死了,还管个活死人!”
关甜雨浑身剧痛,但她拼命冲那些人呜呜着:“有什么冲我来,她是个病人!”
但那些人不理会她,把她像小鸡仔一样提到一个男人脚边:“顺顺利利。”
男人点点头,俯下身,拂开关甜雨散乱的长发,端详一番,赞叹道:“我见犹怜,哭成这样,还是个大美人,小兔崽子可真有艳福。”
“你是谁?”关甜雨呜呜。
“我是谁?”程乐天呵呵一笑,有点戏谑地说道,“从辈分上说,你应该喊我一声公公。”
关甜雨悚然一惊,浑身发麻,她恐惧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意识到,他跟赵凯长得很像!
可赵凯父母早死了!
赵凯对早逝的父母讳莫如深,提起来总是伤心,关甜雨不愿他为难,从未详细问过。
可眼前人,眼前人……饶是关甜雨再害怕惊惧,也理清了这段关系。
长久的恐惧有了具象化的个体,也有了头绪,关甜雨挣扎痛哭,不停求饶,不停强调着她和赵凯还没有结婚,他们的事跟她没关系。
但那个自称她公公的男人冷眼看了她半晌,目光渐渐凉薄,他觑着挣扎无助的女孩,汗津津地嘲讽:“儿媳妇,都怀了我孙子,还说跟我没关系?”
一句“孙子”如当头一棒,砸得关甜雨晕头转向,知道她怀孕的人不超过三个!连她父母都不知道她怀了孕!
他……难道他一直在监视她?
关甜雨惊得肝胆俱裂,连求饶都忘了。
直到一个黑衣人踹了一脚无声无息的江夏:“这个怎么处理啊?”
程乐天施舍过一个眼神,嘁道:“不自量力的小丫头,跟她哥一个德行,真以为自己能保住江氏呢?”
“扔海里。”程乐天轻描淡写地说,“她死了,姓季那小子肯定受不了,正好方便咱们趁乱拆了江氏。”
黑衣人点点头,提起江夏就往海边走。
“不要!”关甜雨撕心裂肺地大叫,声音被胶带闷在喉咙里,几乎泣血。
澄明的月色下,她眼睁睁看着江夏被拖到礁石边。他们扯起她一条胳膊,像甩一个破娃娃似的,把她甩向海中。
海浪淹没那声沉默的“咕咚”。
关甜雨瘫倒在地,眼前模糊一片。
无人注意到夜色下划过的那抹微光。
因为那仅仅是眼球反射的一点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