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珏一连好几天都宿在长乐神殿中,饭点时前来用膳,夜晚时前来睡觉,就如一对凡间的夫妻那般,过着平凡而有规律的日子。二人很默契地对先前的事情绝口不提,梅蘅本只当莫珏是一时图个新鲜。终于在第三日的时候,梅蘅着实忍不住了。趁着午膳时分,梅蘅还是决定挑明二人这尴尬又微妙的关系,毕竟强扭的瓜,怎么都怪怪的。
“尊主,臣妾有事相求。”梅蘅依照墨族法制离席向莫珏行礼问安说道。
莫珏正津津有味品尝美食的心情被打搅,手中的筷子停顿片刻,心中有些酸涩,才三日你便无法忍受了吗?嘴上却佯装无事问道:“何事?”
梅蘅牙一咬眼一闭,反正不是第一次得罪他了,自己舒坦最重要:“尊主大人贵为墨族首领,受万千神族子民景仰。虽说耀旻墨族向来崇尚一夫一妻制,但尊主大人您地位尊崇,若是纳几位侧夫人于宫中,也无碍族规。
梅蘅入宫已有些时日,未曾见过后宫中有其他女子。今闻尊主大人虚设后宫,臣妾诚惶诚恐。若长此以往,怕难堵各路仙家悠悠众口,只恐神界中会流传梅蘅是妖妃惑主,扰乱墨族秩序。臣妾恳请尊主广纳后宫,为墨族万年大计开枝散叶。”
莫珏将筷子啪地一声重重摔在桌上:“本尊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有如此大度的襟怀?”
“臣妾先为臣,后为妻,必不能只顾自己儿女情长,而忽视耀旻墨族百姓的利益。还望尊主不要一心放在臣妾身上,臣妾,”还是忍不住犹豫了片刻,“臣妾给不了尊主的需要的感情。
你我二人原就是协定婚姻,不存郎情妾意。男女间风花雪月一事,梅蘅着实不懂,也不能满足尊主的愿望。还望尊主早日找到肯真心携手相伴之人,梅蘅必会日日于殿中为尊主祈福。”见莫珏不说话,梅蘅继续火上浇油道。
“好啊!那本尊如你所愿!从今日起,夫人不可踏出长乐神殿半步!”莫珏将一只精致的瓷碗狠狠摔在地上,瓷片碎了满地,然后挥手,将整个长乐神殿里里外外布下五道结界,将梅蘅结结实实地关在里面。此景此景,梅蘅却头也不抬:“谢尊主成全!恭送尊主!”长乐神殿内一干仙仆俱是瑟瑟发抖。
“张散!”出了长乐殿,莫珏喊道。
“臣在。”耀旻墨宫仙侍总管张散来到莫珏跟前。
“朝堂上有宁安城的眼线,本尊命你将这个人挖出来!”莫珏狠狠地说。
“微臣不知。”张散毕恭毕敬,对于此等捕风捉影之事,能置之事外就置之事外。
“早朝的时候,姚廉向孤提议广纳后宫,孤没有搭理他。怎么这才午时,长乐神殿里就能接到消息,知道孤在朝堂上的一言一行?他们的消息递得也太快了些吧!梅蘅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孤命你,秘密展开朝堂清查,找出这个眼线,孤要给长乐殿一些警示!她管得太宽了!”
“臣遵命!”张散试图揣度莫珏此时的情绪,却发现这位年轻的尊主已然谙熟喜怒不形于色,张散也只得默默从令低头。
“既然她在宫中这么寂寞,孤记得姚廉有个女儿,既然姚廉上折子说他的女儿仰慕孤已久,那孤便遂了她的愿,也卖姚廉一个人情,请她女儿进宫吧。”
“是,尊主。只是不知姚左相的女儿该以何种身份进宫?”
莫珏思虑片刻:“毕竟是姚家的人,尚清白,倒也不必入后宫,给个女仙君的职位,能时常在宫中走动即可。”
张散回道:“宫中倒是缺一名侍读仙子,依臣愚见,不如封为‘侍读仙子’,也能时常为尊主分忧。”
莫珏却已经拿起了手中的奏章批阅,不置可否:“都行。”
长乐神殿里里外外被结界笼罩着,仙侍们出入都只能依凭手令方可打开结界。梅蘅更是半步都踏不出这殿门。梅蘅有些郁闷,在殿中花树下呆呆地坐着。
“娘娘,您这是何必?”青环不解地问道。
梅蘅看着手中一只白玉做的小巧的风铃,爱抚地摸了摸。说:“若有一天你遇见心爱之人,却不能与他相守,你便明白我的所作所为了。”
“娘娘,有句话,婢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要知道原来在军中,但凡有人跟我讲这句话,我压根不理那人,直接走掉。你要讲就讲,不要讲就不要讲啊!但今天是你,看在我们曾是战友的份上,给你个机会,说吧。”
“既来之,则安之。”
“哈,”梅蘅轻轻地笑了出来,她对青环多少有些了解,说出这样的劝慰,她并不惊讶,“青环,若是我从未遇见过那人,从未与那人相爱,或许我可以说服自己,来之安之。可是,如今我心中已有了那一个人,且不说数万年相知相伴,在人间时,我与他便是真实的夫妻。你让我如何放下?
且你也是宁安城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宁安城与墨族之间的恩怨纠葛,这中间牺牲过的那么多性命,怎么一个安之就能抚平?君心险恶,莫珏更是无情。我与他,还是保持距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