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在这胡说些什么,少言几句!”
何叔气哼了一声,将手中水瓢一泼,拎了桶跛着脚,一轻一重的快速离去。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张婆婆踌躇片刻安慰道:“江小姐别往心里去,他这人总是胡言。”
“没事,本身也的确是我的错。”
江澜音垂了眉眼低头失落,张婆婆有些焦急地望向季知逸,季知逸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张婆婆先离开。
张婆婆福身退下,见人走远后,季知逸才低声问道:“你在躲魏将军他们?”
早年延北军与关宁军、安西军一同退敌时,他倒是听闻曾、魏两位将军时常会寄书信关怀江澜音,偶尔得到些新奇玩意,也会寻驿使将东西带于她。
近几年三军分戍塞北,他倒是不曾打听过他们与江澜音的关系,前些日子魏将军来信问候,他也还以为江澜音与他们关系甚密,但今日听何叔之言,江澜音与他们似乎有所疏远。
“我为何躲他们?”江澜音半垂睫羽平静道,“父亲已经去世,两位叔叔如今也各为将领,我与他们不过是塞北相处了一段时日,时别多年,自然也说不上多熟络。后来他们来信于我,我也只知道回一句安好,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可言,加之回信还需托人相送,实在是不方便,联系也便少了。”
江澜音说得冷漠疏离,季知逸盯着她思忖片刻,随后肯定道:“你是在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目的是保护他们。因为陛下与太后一直心有猜忌。”
江澜音抬眉否定,在对上季知逸精亮的目光后,偏头一笑道:“你想多了,就只是我和两位叔叔关系一般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识大局之人,如今塞北的形势严峻,他们不会与你过分僵持。我既与你成婚,他们也不会再为了当年庆谷一战后的变化而与你继续较劲。”
季知逸怔了片刻,眉目骤然一紧道:“什么意思?”
察觉出季知逸的气场变化,江澜音有些疑惑道:“你答应成婚,不正是为了这一点么?”
季知逸许久没有说话,墨色的瞳眸里浪潮翻涌,半晌后轻声问道:“那你呢,为什么嫁我?”
江澜音想了想还是如实道:“我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宫里了,所以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季知逸轻轻出气,张口哑声道:“那这个人选......为什么是我?”
一直觉得这是互利双赢的江澜音,不明所以地抬头笑道:“因为你我成婚,对你也有利,所以你不会拒绝我啊!”
季知逸微微粗喘,只觉心口气闷:“所以你是觉得我在利用你?”
江澜音觉得季知逸这话说得不大好听,摇了摇头否定道:“是我们互相需求。”
季知逸倏然笑了一声。
江澜音疑惑地看向他,季知逸看着一脸坦然的江澜音,太阳穴处一阵阵连绵胀痛。
琼花宴上,她说她倾慕已久,他身如梦境。
好不容易他平复了心情,满怀欣喜与她结为夫妻,却发现新婚之夜她蓄意灌酒,有意避之,他也只当她是羞涩不适。
他以为她是一时冲动,其实心中尚有担忧。没关系,他可以等她定下心意,与她慢慢相合。
没想到她与傅棠的信誓旦旦,原来全是欺人!
她既不信任他,也没有带过一丝情感,这些全不过是他的一番多想。
季知逸立在原地神情僵然,江澜音看不明白他的神情,扇了扇睫羽歪头轻唤道:“季将军?你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如此,今后你是如何打算?”
江澜音转了转眼珠,先是试探道:“将军可有什么打算?”
季知逸牵了牵唇道:“我无妨,你先说。”
江澜音思索了一下,将自己先前的规划道了出来:“短期内自然是无法和离,咱们必然是要如今日这般,对外还是需要做出恩爱模样。”
季知逸没说话,江澜音只当他是认可的,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这样也不是长久之策,只是暂时如此。若是后面将军有了心爱之人,尽管直说。”
“直说后呢?”
江澜音笑道:“当然是和离啊,位归正主。”
“那你呢?”
江澜音想了想有点开心道:“自然是回侯府,也无人会再惦记我的婚事。”
季知逸眯了眼,后槽牙紧得生疼。片刻后他牵唇微笑道:“江姑娘真是为季某考虑得周全。”
“这是自然,季将军也为澜音考虑了许多,澜音自是识趣。”
“哦?不知道季某哪些考虑,让江姑娘觉得满意?”
江澜音掰起手指数道:“大半身家的聘礼,当家主母的权力,外人面前的细心呵护......总之,十分尊重,顾全了我的脸面。”
季知逸看着她翘起的手指,抬手一根一根握回按下道:“季某明白了,往后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