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荆山才知道,民国十五年7月《新青年》停刊了,怪不得当时他说出这般言论被谢上校说出会上军事法庭的严重后果,这般言论如此激进,现在的社会都这么危险了吗?他想着火车就离开了北平。
火车到了东省——
楚荆山下了车去车站对面买了些馒头准备回车站买票。在这时他遇到了终身难忘的事:
“走!给我走!反国民革命军的一律枪毙!”喊话的是一个国民革命军军官,后面跟着的是一些士兵,他们拖着十个戴着镣铐,身残却眼神仍然坚定的向前走,仿佛他们走的不是地狱而是天堂那般,最前面戴镣铐的那个人还在高喊:“蒋委员长如此背叛革命,必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同志们!革命必将继续!共产党万岁!”
砰砰砰——
随着几声枪响,以及人倒地的声音,一本红色的书被那个刚才喊的人扔到了楚荆山的脚下,楚荆山立刻停住,他身体颤抖的厉害,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国民革命军当街杀人,那鲜血淋漓的场面,那些原本活生生的人就倒在他对面不远处,他们一声不吭,没有说话,但是他们死不瞑目,楚荆山看着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社会、军阀和军队的恐惧,他赶紧抓起书揣到怀里,跟旁边路过的一个看起来与他同龄的男孩问道:“亲,您好,我想问一下,军队为啥要杀他们?”
“嘘,兄弟你小点声,他们都是共产党,以前也是国民革命军的,但是听别人说,他们是国民党的奸细肯定要杀头的。”
“共产党?不对呀,前几年还没有听过这个党派啊?这怎么回事?”
“我也是这几年才听说的,害,这共产党据说就跟国民党对着干,你说说过的好好的非得对着干……”
“那他们……是跟着革命军一起北伐打跑军阀的吗?”
“肯定是啊,不过真的不知道为啥都不是一个阵营的还那般执着跟着北伐……”
楚荆山愣住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党派,这样的执着,有信念,就连奔赴刑场都是坚定不移,只是他很害怕这个动荡的社会,他的家乡还有一个乖乖在等他回去,也不知道冀希有没有比以前变得漂亮了吗……想着冀希,他便离开了那里,回到了火车站,买了成省的车票,坐上火车就走了。
火车发动了,他才想起自己怀里揣着一本书,他想拿出来看看,但是看到……火车上人太多,又怕是禁书就没拿出来看。
成省云乡——
楚铧一家人比楚荆山早一个月到的,他们这次回来是为了商量北伐军的事情,毕竟楚钰与军阀有关系,楚铧生怕国民党给他扣下跟□□一样的罪名。与此同时,楚家二房楚珐因西南地区过于偏僻且近些年成省军阀割据仍然没有结束,严重影响蜀锦等生意往来,他只能离开成省去上海等繁华地区发展产业。
楚家后门——
阿虎才收到楚荆山的信,信上写着:《新青年》已停刊,请务必告知冀希乖乖。
阿虎趁楚家人忙着给楚铧迎接的时候偷偷溜出后门拿着楚荆山的信准备往刘冀希家里走去,不料被楚伊茗拦住了:“怎么了阿虎,这是去哪里?”
“小姐,少爷让我给一个人送东西,今天已经到了时间,我得去了,去去就回了。”
“东西?给谁的?哦……信啊,这该不会是给他的情妹妹的吧?”
“欸?小姐这可别乱说,那姑娘可不是……”
“果真是个姑娘。我问你,是不是叫刘冀希?”
“欸?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堂弟经常提起这个名字,还称呼乖乖,这个乖乖看起来一点都不乖,行了,正好今天我有时间,走,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乖乖!”
“唉!使不得哇……”
两个人就推搡着走到了刘冀希家门口,刘冀希正在做鞋底,看到阿虎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阿虎来了!搞紧进哇,哥哥告哈撒子了?”
“你就是刘冀希?嚯,这真是农妇出身,亏荆山说你是乖乖,我看倒是一点都不乖哦……”楚伊茗看到刘冀希一身打补丁的粗布衣服和旧了的鞋子,立刻将她的第一印象降至零点,毕竟楚伊茗是城里长大的,从来没见过乡下的姑娘,如今见了更是喜欢不起来。
“这位阿姊是……冀希莫得见过哈……”刘冀希并未见过楚伊茗,只当她是楚荆山在北平的同窗,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
“冀希乖乖,她是少爷的堂姐,您别见外,她从北平来,自然是不晓得咱的哈。”阿虎费力的说着官话,给刘冀希解释,也试图让楚伊茗听懂争取两边都不得罪。
“哦,阿姊长得美若天仙,冀希还是第一次见,阿姊,我叫刘冀希,不知阿姊芳名?”刘冀希看到楚伊茗精致的穿着便猜到此人非富即贵,礼貌的问候。
“楚伊茗。”那个女子一脸不屑。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名字好听,一听就是君子眼中的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