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空界有三个邦国,禹安、商黎、赤武。位于西南的商黎是个小国,但其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那机甲器物,就算是扶空界的最大最强的禹安国也是不能与之相比的。而这则要归功于扶空五派中唯一位于入世的门派—锦官玄青阁。不同于其他宗门的远离俗世,玄青阁则是在商黎王室的扶持下发展的,自第一任商黎王至今,历经三朝四十六代,而无论何朝何代、何人称王,玄青阁都保持着稳定地位。而此次的夔族沐雪节则是要在商黎的皇陵举行,究其原因,祁霁想应该是那商黎王同白岠之达成了什么交易。商黎想借夔族的力量来平衡玄青阁势力,而白岠之则要为夔族谋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白岠之想带夔族破土面世祁霁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的是这一贯随心情改定日子地方的所谓沐雪节为何偏要选在商黎皇陵?是为了什么人,或是某种仪式?约摸到了子夜,芙蓉客栈里才晃出了师徒三人的身影。来人一袭藏蓝色棉袍,身材瘦弱,肩上挂着一个药箱。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半大少年,那少年的左手还牵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三人进了屋子,伸手点了盏油灯,借着摇摆不定的烛芯勉强照亮了半间屋子。“来了?”祁霁正倚在床壁上调息,察觉到脚步声便起身来迎。来人名唤尹长瑛,是夜涟的同门师弟,也是他们此行要等的人。“祁兄久等,长瑛失礼了。”尹长瑛加快几步走到床沿,拱手笑了笑,卸下了药箱。“这是小徒闻箫和小徒兰若。”尹长瑛指了指跟在身后的两人,介绍道。闻言,祁霁点了点头,视线扫过二人,说了句“有劳。”“祁师兄的情况,师兄已在信中同我说明,但只凭纸墨之叙还不能完全断定祁兄的病。不知可否请祁兄脱下衣衫,让在下拿银针刺穴一试?”“银针刺穴?”祁霁皱起眉来,似想要说什么,呼了口气却只道“来吧。”言罢便极为利落的扯下了衣带。而尹长瑛则转身走向自己的那位小徒弟,从袖中掏出一纯黑布条,仔细地绑住了她的眼睛,笑着说了句“非礼勿视。”做完这些才从药箱里拿那准备好的银针。闻箫持着油灯侍在一旁,细纹的银针穿梭在尹长瑛纤细的手指间,只烛影闪烁之间,便见祁霁那宽劲武练的肩膀上整齐地扎上了八支银针。青囊九针,还有一针则是要刺入天灵穴的。只是,在尹长瑛正打算刺这最后一针时,却被拦下了。“青囊九针,这最后一针还是算了吧。”略显凌乱了的额发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削薄的唇灰青着没了半点血色,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却还勉强撑着几分傲气,单是这扎针的刹间,祁霁就感到浑身经脉似要碾断了般的蹿动,更似有万蚁啄心的时痛。尹长瑛叹了口气,手指掠过祁霁的颈间,很快收回了银针。这针刺下去往往越是反应强烈就越是严重,这回是侵入了经脉脏腑,怕是要麻烦了。“如何?”“祁兄这不是一般的寒疾,怕是被人下了蛊毒。”“蛊毒?”闻言,祁霁忽然想起了林桀死前说的那句话“天常无道,不效百生,我愧对倾蓉啊,小子,我怕是救不了你了。”也便是这句话后,林桀便想疯了似的给他喝自己的血,最后竟突然死掉了。而更奇怪的是那被强塞硬灌的几口血竟让那时候已然濒死的他又熬了过去。如今想来若不是被林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硬灌了几口血,他估计也就活不过那年冬天了。那血……好像能压制他的寒毒,是解蛊毒的药?可若是药,为何偏是林桀的血?祁霁这么想着,又听尹长瑛道“毒渗脏腑,透骨攻心,应该是阴阳蛊没错了。”“可有解法?”阴阳蛊这词,祁霁到不是第一回听说,当年清遥宗那个疯了的长老见着了他也说他被下了阴阳蛊,但那老头疯疯癫癫的也没说有什么解法,只道是命不久矣了。“要解这阴阳蛊,倒也有法子。”“能解?”祁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或者说他不太相信。倒不是他无所谓了生死,他当然也还不想早早去死,只是阴阳蛊这种传乎奇乎的东西,就是些白须老医修都不一定能说出个一二。他当然听那疯长老提到翻遍了典书也只找到了只言片语的介绍。这尹长瑛竟还知道解法?夜涟这师弟果真不同俗常啊。尹长瑛寻了把长椅坐下,又示意一旁站着的两个徒弟也坐下,这才开口道“不瞒祁兄,长瑛自幼喜好搜纳奇毒,前些年同阁里的长老们外出游历也见过不少疑杂怪病,曾在岱州送过一位前辈,正是死于阴阳蛊。”“和祁兄一样,那位前辈也是多年饱受蚀骨啄心之苦,那位前辈本也是宗门之人,但因着阴阳蛊弃了功法,转头炼起丹药,钻研多年,苦求这解毒之药。”“那他炼出了解药?不对,若你所说的那位前辈真炼出了解药,又怎会最后死于阴阳蛊?”“看来也是无药可救了,也罢了。”祁霁很快系好了衣带,便要起身向门外走去。耐着性子听了这么多,看来也是没个具体可行的法子。也罢,左右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这次的正事可不能被搅和了。见祁霁这般,尹长瑛以为他是生气了,连忙追过去“祁兄莫急,听我把话说完。”祁霁开了门,伸手掐住了外面人的脖子,把人扯了进来。“三更半夜,你怎么在这?”“少主……”白音一张脸胀的又青又红的,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使出的力气并不算小,直给她一种快要窒息昏死的感觉。祁霁的眼里沾了点戾气,手上的力度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刚才的谈话你听去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