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银从高台上快步走下来,看到花釉,又看向路慎,想说什么又碍于人太多,忍了下来,当下就邀请他们过府一叙。
过了一会儿,到了沈美银的小院子。
状元府很阔气,沈美银的小院子却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虽然离主屋远,胜在精致。进入院子就能看到一棵梨树歪歪扭扭地将枝丫横伸向天空,只是入了冬,只留下枯干,想必春日梨花结满枝头时定然美不胜收。
到了屋内,沈美银才向花釉拱手行礼:“神尊。”
花釉的选择性失忆让她完全不记得这个人是谁。
她求助似的看向路慎,毕竟他刚看到沈美银就说她俩是朋友呢。
“她失忆了,你不知道?”路慎没有立刻替花釉说话,把花釉晾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我自然是知道的。”沈美银为花釉添茶,“我是神尊的人,就算她失忆不记得我了,我也是她的人。”
路慎抬手接茶,没料到沈美银手中的茶转了个弯,又回到了自己手里,疑惑道:“怎么,路公子连茶也不会倒吗?”
路慎松弛的手掌逐渐握拳。
“我来我来。”花釉包住他的手,给他掰开了放下一杯茶,“我还没喝过,你吃我的,我自己再倒。”
路慎拂开她的手,像嫌脏似的还拿手帕擦了一擦。
“你!”沈美银拍案。
“他洁癖,洁癖。”花釉赶忙安抚下沈美银,“你先坐下。”
沈美银坐下后,花釉道:“你说你认识我。”
花釉指指路慎:“那你也认识他了?”
沈美银迟疑着点点头,不情不愿的:“并不熟。”
花釉把路慎支出去,悄声问道:“那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
沈美银想了想,花釉鼓励道:“说实话,我不生气。”
沈美银:“的确负了他。”
……
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碍于花釉什么都想不起来,叙旧也是没个叙头,沈美银跟她无论说什么,花釉都很抱歉地看着她。
她完全不记得。
至于路慎,跟她是旧识,但两人这一看就火星味儿十足的人,也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李员外那边又找人来催他们过去了,花釉和路慎就要走了。
临走前,花釉才发现众人是看得知道沈美银长什么样的。
也就是说,她并不是用神明的身份在人间行走,而且貌似还用这身份用很多年了。
神明的职责所在,是不能允许这么长时间在外的。只有在九重天内,才方便收到各方的祈愿。偶尔到人界一趟,去实地看看信徒们的情况,但绝不会超过一个月。
沈美银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只囫囵解释说自己是为了故人。
一旁的路慎闻言冷哼一声,并不买账:“什么故人,需要巨野神冒这么大的险到人界?”
巨野神正是沈美银的尊号。
花釉在一旁咀嚼着“巨野神”这三个字,真是无比熟悉,奈何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两人启程去李员外家时,又遇到了给两人牵线的船夫,他看到路慎,只叹可惜,说他错过了这么个享清福的机会。
气得路慎差点冲上去跟他打一架。
终于到了李员外家。
李员外家在附近的州县里都是出了名的,家里做生意的能做到拔尖,走仕途的也能高中,许多人都说他们家占了一个风水宝地,才一代又一代的出了这么多的人才。
外人只知道他们的风光,却不知道李员外最近正被一件事苦恼着。
这个,秘密只有世代家主才知道。而他的亲爹、亲爷爷、亲爷爷的亲爹……他们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李家能够世代繁荣昌盛,就是因为家族的一个“宝物”。
这一件宝物藏在祠堂内,族人们供奉先祖的时候,也会把宝物连带在一起供奉了。
每一个族人的成人礼必须在祠堂内举行,目的就是让宝物能认清族人们的样貌,好在日后帮上忙。
一代又一代的,李家都靠着宝物轻轻松松就发财,就当官,后代们也渐渐懈怠下来。
毕竟凡事只有学一遍,族人们没有一个不会的,都是过目不忘的本事。
只是到了他这一代,就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
李员外年幼时父亲就去世,接手家主之位时还很小,对什么都很好奇。对于他父亲所说的“宝物”自然也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于是某天他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仆人不注意,溜到了祠堂,掀开了那个据说是藏着宝物的盖子。
这一掀,他们家的势运就像瀑布下落,滔滔的水流堵不住地往下垂直泄去。
小辈们出生时还好好的,长大了些许时,就突然梦魇,接着就痴傻,最近更是因病死了不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