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遮掩视线的烂布条被揭开的那一刻,白蒄双眼肿痛发胀,她用余光环视着四周,潮湿阴暗的空间,墙面腻子脱粉、起鼓、脱落,舌苔丛生,只有一盏小灯照亮。
四周随意堆砌着黑色木箱,几张锈迹斑斑的床上被褥泛黄发霉令人作呕,蟑螂四处乱窜,高墙把声音隔绝,空气中充满郁闷压抑。
这,应该是个废弃已久的小作坊工厂。
白蒄上车后就被蒙上双眼、捆绑双手,只知道车开了很久很久,估计已经在附城郊外,手机从一开始就像中了病毒一般,不受控制。
白蒄抬起头,盯着那个身材高大一脸凶煞的男人,没有露怯,咬字坚定清晰道:“我要见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厂里的隔门内,传来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像是从地狱传来,像一个魔鬼,使人胆战心惊。它的声波能穿透人体的骨骼、血液和肌肉组织,直达人们的内脏,使人感到恐惧,不寒而栗。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缓缓走出,遮着半脸看不清面容,他手里拽着一个人,就像拎着一块破败的烂布,没有一丝生机,如同行尸走肉。
人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嗤之以鼻。
白蒄瞬间殺红了眼眶,挣脱束缚,扑过去双膝着地。
“礼哥哥!!”
趴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气息奄奄,不一会便昏厥过去,胸腹部的鞭伤血喷不止,染红了衣襟,磨红了地面。
玛德!一群王八蛋!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白蒄抬眼怒瞪那个嗜血的疯子。
那人毫不在意地吹了声口哨,蹲下来撑着脸与她面对面,那双狡黠的眼珠子似乎想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影子,轻蔑淡然的口气让人恨不得杀了他。
“王法没有,好戏倒是有一出。”
昏暗的房间,斑驳肮脏的墙面投掷出一幅画面。
男人伫立在屏幕前,不疾不徐地摘下挡着面容的布,一张病态的脸扭曲着,眼眸暗光流转,刚毅的鹰钩鼻上端着一双三角眼,眉毛短粗、眉梢下垂,笑时皮笑肉不笑,让人不害而栗。
他抬手向屏幕打了个招呼,举止淡然优雅,装得可真像万人敬仰的贵族,身上那股浓重的古龙香水味,却让白蒄顿感胸闷,难以呼吸。
“龙源?!!”
屏幕那头的人影逐渐清晰,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不可思议,转而变为咬牙切齿,威严薄怒。
爸爸?!
白蒄愣住,绑架威胁的戏码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不信也不来,礼哥哥真的会被这帮穷凶极恶的歹徒割腕放血而死。
“真是——好久不见啊!”龙源用一种遇见故人的亲切感婉婉说道,如此下流无耻。
白正山拍桌而起:“你还有胆回来!”
“我也是没办法呢。”龙源闻言转了转手中的权杖,一副无奈惋惜的模样,“谁让你这几年在政坛混得那么如鱼得水、步步高升,真是让我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啊!哈哈哈——”
“我女儿是不是在你手上?你到底想干什么!”屏幕那头,白爸爸双拳紧握,目眦尽裂,恨不得透过屏幕撕烂对方的那张,他无数个日夜都忘不了的脸。
“是呀~别急嘛!故人遇故人,先叙叙旧如何。”
龙源好似思索了一会,仰了仰头,旋即扯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掉进深沟里会一蹶不振呢,真是小瞧你了白熠,奥不~白政长——白正山!”激动的尾音拖拉,像年久失修的木门声哑噫着。
“白熠,我还是像当年那样称呼你吧。”
“我们亲爱的!大名鼎鼎的!国属特派记者当年可真是风光无限啊!”
“可是现在除了我,还有谁会记得你呢?”
龙源大笑着转身,踱步来到白蒄面前,居高临下,手摩擦权杖头部轻轻一按时,权杖的尾端一道锋利的□□破出。
白蒄小脸煞白,生理性地控制不住发抖。
“你那宝贝女儿真是和你一样伶牙俐齿、出口成章,你说……我是把这条舌头割下来泡酒?还是用这具身体来炼香呢?”
龙源俯下身来,轻嗅她的发丝,眼底浮现病态的潮红和痴迷的神色。
白蒄偏过头,一眼都不想多看。
炼香——令人作呕的古龙水——香水?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脸,他的面容与龙源有八成相似。六年前,Z国在《Lcelandic Evening News》报道过的一位制香高手——詹姆斯·哈登,以独特神秘的香味和制香技术在国际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香水被名门望族追捧,逐渐流向世界。
该不会是以人炼香?!不断的推理琢磨,隐藏在背后的真相不禁让白蒄背脊发凉。
他就是个发疯的神经病!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