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4月26日。
英国,伦敦萨里郡,洛克菲勒庄园。
清晨的阳光透过拉开的窗帘倾泻进来,凉风也借机吹起发丝抚摸脸庞,女孩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还未从睡梦中缓过神,她慵懒地伸着懒腰,彻底清醒过来,将目光放在楼下的花园,想像往常一样欣赏花朵的日夜变化。
花园里新搭好了一架秋千。
金色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在秋千上,好像为它刻上了一层独特的花纹。青年人挽着袖子,手臂上的肌肉紧实有力,正在女佣的协助下将新鲜到还沾着晨露的花朵装饰秋千,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好像在提醒他什么事情。
青年人察觉到了女孩儿的视线,抬头向二楼的窗户望过去。他的手里还拿着鲜花,露出的笑容足以让女孩儿拥有一整天的好心情。他的唇齿动了动,可能在喊女孩儿的名字。
很快,女孩儿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早安,芙洛拉。”
“哥哥早。”
芙洛拉没想到花园里将会有一架属于自己的秋千,她感动地扑到青年人的怀里,双臂紧紧拥抱着他。她还小,十三岁的年龄差使得她甚至才到哥哥的腰部。
兰德里将芙洛拉有些凌乱的金发拨到耳后,蹲了下来,与她对视,说道:“前段时间去合作伙伴家里的时候,看到他们家给女儿准备了秋千,他们说小姑娘都喜欢这种东西,所以我的芙洛拉小公主也该有自己的秋千。”
二十四岁的兰德里早就被大家称赞年少有为,独自掌管着洛克菲勒家族在英国的企业,在商场上就好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的锐气与狠厉往往让人望而却步。对于那些贵族小姐们的献爱,他也总是淡而远之。
可是唯独面对他唯一的小妹妹,简直是温柔耐心到匪夷所思。
芙洛拉双手搭在兰德里的肩膀上,放肆地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道:“谢谢你,兰德里。”
兰德里学着她的语气,“我想你会喜欢它的,要试试吗?”
“当然要!”
芙洛拉小心翼翼地坐在秋千上,被兰德里推着荡起。
这是一个晴朗又清透的早晨,芙洛拉像只自由的小鸟一般,轻盈的身影被阳光投下阴影,又在回归树荫下时裙摆上落着细碎的树影光斑。她感觉自己好像要飞到天上去,长出一双翅膀,然后飞得越来越高,最后她一伸手,就能够捕捉到软乎乎的云彩。
有几声鸟叫,芙洛拉追随着抬头望去,可是却看不清是什么鸟。它们变成了黑色小点,向远方飞去,看起来很自由,就像此刻的芙洛拉一样。芙洛拉想,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像今天一样就好。
清晨的好心情使得女孩儿一整天都很愉快,哪怕是像往常一样坐在餐桌前用餐,在洛克菲勒庄园担任了三十几年老管家的史密斯先生也能够感觉到小姐充满了活力,实在是忍不住观察餐盘里的食物,思考厨师今天在食物中多加了什么快乐佐料。
“史密斯叔叔,父亲明天会回来吗?”
老管家忽然听到芙洛拉的询问,回过神后注意到了她期盼的目光,便第一时间看向了兰德里,想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果然,兰德里拿起手帕擦嘴后,冷静地喝了口水,便接过话题开口说道:“芙洛拉,美国那边的合作出了点问题,父亲为此有些焦头烂额,需要花些时间整顿那边的分公司,所以一时半会儿可能会回不来。”
他注意到芙洛拉的表情有些沮丧,连忙说道:“父亲很遗憾缺席了你的生日,特意让他的秘书琼斯女士在拍卖会上为你拍下了一串价值两百万英镑的钻石项链给你做生日礼物,宝贝,你会喜欢的。”
“噢,我会喜欢的,谢谢父亲。”
餐盘里的豌豆还剩下几颗,可是芙洛拉却没了胃口,她敷衍地笑着表示感谢,低着头掩饰眸子里的情绪,匆匆将可怜的豌豆们放进嘴里,最后随便乱嚼几下咽下去后,便擦干净嘴跑回楼上。
“芙洛拉!”
兰德里喊了一句,却没有得到回应。他颓废地叹了口气,盯着对面吃得干干净净的餐盘跟才喝两口的蓝莓汁,就知道女孩儿现在很不开心。可是——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老洛克菲勒每年都是这样。
每年都是这样,以为随便拿些昂贵的珠宝钻石礼服就可以补偿他从未给予过的父爱。芙洛拉不敢在哥哥跟管家、仆人的面前表达自己的情绪,自己躲在房间里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忍着闷气坐在床上,拉扯着裙子上的丝带,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她咬着唇瓣,泪水已经在眼眶内氤氲,一侧头就可以看见床头柜上的两张相框。
一张里面框着的是一家三口,老洛克菲勒严肃得像在拍企业领导人证件照,甚至还离他那傻乎乎的女儿隔了一个人远;另一张里面框着的女人金发碧眼,就像是法兰西玫瑰,热烈灿烂——可是她死了,是的,枯萎了。
法兰西玫瑰也逃不脱死神的审判,在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