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倾世终于开了口,侧过身子看着静水。她脸色极苍白,鼻尖甚至渗了细汗,双手紧抠着裙摆,瘦削的手背隐约青筋暴露。
“怎么,你不是胆子很大吗?不敢进?”倾世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这里不是收容所,你的狗不在这里。”静水轻声说着,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倾世点点头,耸了耸肩,“当然不是,我想应该没有哪个收容所会取这样的名字,你该识字的,是不是?”
说完,手指向大门上方悬着的牌匾:凝香阁。
“凝香阁。”倾世继续说着:“当然,它不是卖胭脂水粉的,只不过是所有男人都爱来的地方,这里……有金京最香的女人。”
静水一点一点梳理着头絮,到茹苑以来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每一幕竟都只是倾世的脸。
初见,倾世站在阳台浇了她一身的凉水,彼时他眼底的轻视和敌意就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那晚倾世的狗被拉走,她躲在门后不小心发出了一点小声音,黑暗中倾世扫过来的眼神,那紧咬着的牙关,眼中的恨意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静水承认是自己大意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倾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小到大,承箴跟她相依为命,即使是落在人贩子手里她也没让承箴离开过视线,而现在……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真有趣,你说呢?”倾世颇玩味的语气。
“我跟你无怨无仇,我没害过你。”
“对,你没害过我。”倾世笑了起来,“傻瓜,你知不知道你的宣小姐为什么会带你和承箴回来?”
静水咬着嘴唇不说话。
“为了取代我。”倾世凑近了静水的耳畔,一字一字的说着。
空气像是忽然凝冻住起来,倾世捏紧了静水的下巴,一点点的扳向自己的脸,逼她抬头与自己直视。
他试图从那从一直泰然的眸子看到恐惧、求饶,或是其它一切可以让他舒服的情绪,可没有,甚至连憎恨或厌恶都没有。
或许闪过一点点的疑惑也瞬间被了然所替代,于是多少有些怔忡的人,换成了倾世。
也就在这一瞬间,静水转身就跑。
她的速度极快,抓的时间也刚好,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凝香阁会是个什么地方,她也清清楚楚的知道一旦进去了可能会发生什么。
可她不知道倾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切的生机就只有跑。
只可惜这次不会再那么幸运,胡同本来就窄,她的裙子又拖拖拉拉的,倾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追上了她,一手扳住肩,一手拦腰一揽,她便踉跄着被他揽在怀里。
“宣小姐不会放过你。”静水的脸色变得煞白,用力挣扎却只是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再怎么用力的扑腾也逃不出网。
倾世只在她提及“宣小姐”三个字的时候面带嘲讽的笑起来,他揽着静水在怀里,慢条斯理的说着:“在茹苑,谁都不可以好好的活着,包括你。”
说完,抬手便以手为刀砍在怀中人的后颈上端。就如他所意料的那样,怀里的人瘫软了下来,像雪香花一样柔软轻盈娇嫩。
“这又是何必。”倚在凝香阁门口的中年女人已然看了一会儿,这会儿见戏落了幕,懒洋洋的问着。
她指间一抖,香烟卷上挂着的烟灰便掉了大半。
她应是刚起床不久,裹了件棉斗篷,下端露出一截皱巴巴的绸缎睡裤。
脸面还没来及涂脂抹粉,略显干黄而松驰。
嘴唇却因常年涂口红膏子而显得色泽颇深,可最醒目的却是她额角的一大块青紫痕迹,像是被什么人打的,略散了些颜色,更是刺眼的丑。
她身后还站了两个着了黑衣黑裤的高壮汉子,冷面神一般。
倾世抱起静水,转身朝着她走过去。语气生硬的问着:“谁干的。”
“嗯?”中年女人怔了瞬,终于明白了他指的应该是自己额角上的伤,把烟头弹了出去,不在意的笑了笑,“还能有谁,客人呗。嫌我给他准备的女人老了,一个茶碗砸过来硬是没砸死我,哈哈!”
“早让你不要再做生意。”倾世铁青着脸教训着。
“这姑娘是谁家的?”女人并不理会倾世的话,却偏着头打量了眼静水。
顺便指挥着身后的两个冷面神,“还不帮忙。”
其中一个便伸了手臂,想接过倾世怀中的人。
倾世却下意识退了半步,意识到不妥,又往前晃了晃。
倾世的举棋不定便被中年女人看了个清透,哈哈大笑着打趣,“咱们倾世少爷也长大了啊,懂得疼人了。来来来,跟青姨说说,她是哪家的小姐?”
“我疼她?”倾世仍旧板着脸,“我要教训她才对。”
“她怎么了?”
“她没怎么,只